子:“好了,摸过了,你快回去吧。” 悲伤在她的意识中弥漫,这是老虎的感觉。 “我知道你想陪我,谢谢,”董晓悦挠挠他的耳朵,“但是不可以,你要醒过来,好好活着。” “白羽他们还在等着你,他们说你很能干,一定可以成为一代明君,”董晓悦笑了笑,“我把你留在这儿,不成了祸国殃民吗? “真的,快走吧。” 老虎干脆趴下不动,一副赖定她的样子。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找你的。” 老虎竖起一只耳朵。 “其实我已经想到出去的办法了,但是你得先出去,你不醒的话我们都得完。” 老虎将信将疑地舔舔嘴。 “真的,不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老虎打了个滚站起来。 董晓悦推推它:“走嘛,你是男孩纸,别婆婆妈妈的。” 老虎的意识往前游动了两下,又停住。 “我发誓,一定会来找你,快走吧。” 老虎犹豫再三,终于下定了决心,它的意识慢慢远去。 董晓悦突然想起,她好像还有话没来得及说。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她潜入黑暗中,再没有事情发生,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第122章 托付 梁玄睁开眼睛, 眼前是布满阴影的帐顶, 耳边有断断续续的铃声,是帐角的金铃在晨风中晃动。 这是梦吗? 这些年来,他每一次睁开双眼, 都会问自己。 他随即想起, 已经有好几年没做过梦了,仿佛那九个夜晚把他一辈子的梦都做完了。 神志渐渐清醒,身体的感觉也慢慢复苏,那种如影随形的痛也一起醒了过来。 他说不上来疼在哪一处, 筋络骨骼和脏腑中丝丝缕缕地缠绕着,没有一处舒坦。 医官说是余毒未清的缘故,当年他下江南平叛, 遭人暗算,身中奇毒,昏迷了十日才醒转过来,虽然抓到了下毒之人, 也取得了解毒之方, 无奈拖延太久,毒已经侵入心脉, 凭药石已经难以除尽。 那一遭伤了根本,随后那几年他又南征北战不得休息,身体每况愈下,本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看着却如风中残烛。 刚登基时大臣们进言劝他立后侧妃, 即便在他从宗室中选立了太子,这样的声音仍旧不绝于耳,直到这两年他病势越来越沉,也没人再提起了。 他不甚在意,这么些年,他已经习惯了和这副孱弱的病痛之躯相安无事。 “什么时辰了?”他哑声问道。 内侍隔着锦帐躬身答道:“回禀陛下,卯时初刻了。” “伺候朕起来罢。” “是。”内侍边说边打起帐子,上前扶梁玄起身。 每日晨起时症状总是最严重,连起床都要人搀扶,下地走两步筋脉活动开了倒还好些。 梁玄趿了软缎鞋站起来,由内侍搀扶着,在柔软的地衣上来回走了几步,问道:“叫人去宣宁将军、丁尚书、秦中书和姜侍中入宫。” 内侍答道:“是,仆这就遣人去。” 梁玄想了想,摆摆手笑道:“等天大亮了再去不迟,白羽才娶了夫人,正是绸缪的时候。朕大清早的召他进宫,免不得要落埋怨。” 内侍是当初王府里的老人,和宁白羽也是相熟的,见梁玄心情似乎不错,心里一松:“陛下说笑了,宁将军忠心,怎么会埋怨陛下?” “他是家中独子,硬是拖到而立之年才成婚,说起来也是朕的不是,他不说,打量我不知道,是看我形单影只,不好意思先娶妻,陪着我打光棍呐。” “宁将军是至诚至信之人。” “别给他脸上贴金了,他这就是死脑筋,”梁玄笑起来,“若不是我逼着他成婚,恐怕他真要等到我死了。” 内侍连忙跪倒在地:“陛下福泽深厚,寿元无量。” “别一惊一乍,人都有一死,有什么可忌讳的。” 走了两圈说了会儿话,梁玄感到僵硬的身躯活动开了些,便叫内侍伺候他洗漱更衣。 在寝殿用了早膳,他便乘着玉辇去了含章殿,今日没有朝会,这是他日常处理政务的地方。 批了几本奏章,又看了会儿书,便有黄门来禀报,丁尚书等人已经到殿外了。 “宣。”梁玄撂下手中朱笔,捏了捏眉心。 几人鱼贯而入,行礼道:“仆等拜见陛下。” “诸爱卿免礼。”梁玄笑着让黄门看座。 “未知陛下召见仆等所为何事?”须发皆白的丁尚书率先问道。 梁玄没有回答,伸出手腕,撩起袖子:“有劳尚书先替我诊个脉。” 那手腕细瘦得只剩一层青白的皮肤裹着骨骼,简直触目惊心,几个臣子见了不禁露出不忍之色。 丁尚书低下头,说了声“冒犯陛下”,将手指搭在他腕上,很快便收回手,却半晌不发一言。 “如何?”梁玄问道。 丁尚书跪倒在地:“陛下……仆无能……” “丁尚书不必如此,”梁玄忙扶他起来,“近来我时常神思倦怠,颇有力不从心之感,昨晚宋医官替我诊脉,他虽未明言,我也看得出来,恐怕是时日无多。” “陛下!”宁白羽跪倒在地,红了眼眶,“仆请辞去将军一职,为殿下寻访名医……” “胡闹!”梁玄打断他,“你替我好好戍卫京都就够了。” 中书令秦猷道:“莫如加派人手寻访名医……” “不必了,这些年派了多少人四处奔走求医问药,连西域都去寻了,平白劳民伤财。” 几人还想再劝,梁玄豁达地挥挥手:“人固有一死,我不过是早了些。” 他顿了顿,对丁尚书道:“丁爱卿,当初你说我至多只能再活五六年,如此算来,我还多赚了几年。” 丁尚书抬袖子抹了抹发红的眼睛:“老仆无能,老仆无能……” “诸位不必过于伤怀,今日请你们来,是有一事相告。朕打算传位于太子。” 虽然几个人都隐隐猜到了皇帝今日召见他们几人是存了托孤之意,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他会生出退位的念头。 秦中书第一个跪倒在地:“恳请陛下三思。” 其他人也纷纷跪下。 “太子恭俭谦退,才力过人,只是毕竟富于春秋,恐怕不能令四海宾服。”丁尚书道。 侍中也道:“尚书所言极是,天下承平未久,太子虽有令名,毕竟从未理政,兹事体大,还望陛下三思。” “你们说的,朕都考虑过,”梁玄站起身,背着双手踱了几步,“如今内外无事,有吴将军镇守边关,最要紧的是轻傜薄赋,与民休息。太子虽然年轻,政事上或有不周之处,但贵在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