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他,很费力地抬起手,抵在陆惊蛰的肩膀上,把他往外推,想让他停下来。 但温时的力气本来就无法和陆惊蛰相比,更何况是这种时候,简直像是蚍蜉撼树。 陆惊蛰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解,不轻不重地按着温时的后颈,继续说:“圣悦酒店。” 温时发现根本没用。无法抵抗的快乐和羞耻这么着温时敏感的神经,他真的要哭了,又不能哭。 求人不如求己。温时偏过头,将脸深深地埋到枕头里,从喉咙溢出的细碎声响被羽绒淹没,变得闷而沉,再也不可能通过话筒传到对面了。 陆惊蛰也看到了,慢条斯理地说了最后一句:“有点事,挂了。” 然后稍用了些力气,将温时的脸从枕头中捞了出来,扣住温时的下巴,不顾他的羞怯,强迫似的问:“又怎么了?” 温时有些缺氧,看起来更恍惚了:“你,你怎么这样啊?” 陆惊蛰低着头,温时雪白的皮肉上布满了红痕,每一处都是他留下的,若无其事地说:“我怎么样了。不是你让我接的吗?” 温时的大脑是很糊涂,但脸皮依旧很薄,固执地要和这个人解释说:“我没让你……” 眼睛湿的要滴出水了,又害羞又恼怒。 陆惊蛰顿了几秒钟,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温时,怎么这么好骗。” 都温时玩玩很有意思,真让他伤心难过就不必了。 温时又呆住了:“……” 陆惊蛰顺手拿起手机,打开给温时看了通话记录:“电话没接。” 又低下身,吻着温时的耳垂,含混地说:“下次别说什么都信了。” 他很好心地提醒了,但知道温时下次还是会被骗,还是会露出这种很可爱的反应。 温时松了口气,闭上眼,不想说话了,心中认定陆惊蛰是全世界最恶劣的人。 结束过后,陆惊蛰抱着温时去洗澡。 温时靠在装满水的浴缸中,心中怔怔地想,原来已经是黄昏了。 陆惊蛰转过身,抽了条毛巾,回头的时候,浴缸里的人就消失了。 怔愣了一秒钟后,陆惊蛰凑得更近了些,才看到温时整个人浸在浴缸中,柔软的长发像海藻一般漂浮在脸颊两侧,隔着粼粼的水面,能看到殷红微肿的唇和明亮活泼的眼。 夕阳透着半开的百叶窗照了进来,将一切都映得如梦如幻,温时张开嘴唇,吐出一连串的气泡,漂亮得不似真人。 陆惊蛰还是伸手将他抱了出来。 温时依偎在陆惊蛰的怀里,很累的样子,但精神很好:“想和你开个玩笑。” 陆惊蛰吻了吻他的眼眉,当做回应。 过了一会儿,温时的下巴抵在陆惊蛰的颈窝,轻声说:“我是想把头发剪一剪,太长了,本来打算走了以后剪的。” 现在是不走了,所以要留在这里剪。 说这句话时,温时没想太多,就是什么都想告诉陆惊蛰。 陆惊蛰想了一小会儿,看着温时,很理智地说:“剪头发需要技巧和经验,我可能剪不好。” 温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当时一句很无聊的玩笑话还记得。 他不怎么在意:“剪坏了也无所谓。再找别人帮忙修吧。” 其实陆惊蛰并不做这么没有把握,可能会导致糟糕后果的事,但温时坚持,很信任地全权托付给他,就也没再多做考虑,想失败的后果,那么答应了。 洗完澡后,温时恢复了些力气,也不好意思让陆惊蛰抱了,换了一件浴袍,开了瓶瓶装水,靠在窗户边等陆惊蛰冲完澡一起出去。 温时的腿和腰仍很酸,靠在床上歇息,但不久前才睡了很好的一觉,现在不可能睡得着了。 行李箱摆在一边,他是打算自己收拾的,陆惊蛰说也来他来帮忙吧。 两人的身上有未散的水汽,温时打开箱子,将一件又一件属于自己的物品拿了出来,再由陆惊蛰重新摆放在卧室里合适的地方。 收拾到一半,箱子中突然出现了个很奇怪的东西。 温时愣了愣,本能反应是不能让陆惊蛰看到,可惜还是被发现了。 陆惊蛰捉住了温时的手,将他企图藏起来的东西从衣服下拿了出来,触感是冷的。 两个啤酒罐,一个是扁的,另一个不是。 陆惊蛰平静地问:“温时,这是什么?” 金属材质的罐子在黄昏下熠熠生辉,像是闪到了温时的眼,他抿了抿唇,偏过头,是很明显的逃避。 大约过了一分钟,温时还是承认了:“生日那天喝的啤酒。” 陆惊蛰笑了笑,握住了温时的手,十指交握,罐头便合在他们的掌心,金属也染上了人的体温。他像是真的不太明白,问:“罐子怎么不丢?” 温时的肩膀塌着,想着当时的心情,到了现在,说给陆惊蛰听也没多少难堪了,他坦白着自己的心意:“想留作纪念。” 也没什么别的能拿的了。 与陆惊蛰有关的东西都太贵了,连第一次抽的烟都是温时买不起的那种,想要借物思人,留住回忆都难。 不过做这种是在外人看起来是有点傻,虽然温时知道陆惊蛰不会笑话自己。 陆惊蛰将手握得很紧,忽然换了个毫不相干的话题:“你睡着的时候,我找了找,我读书的圣利特有一个庄园不错。冬天的雪景很美,外形像是那种旧式的城堡,符合你的一部分要求。” 陆惊蛰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置办了一些房产。他对度假的兴趣不大,购置房产大多是为了投资,小部分是商业用途。这个地方也不怎么去,现在却改变主意,决定好好修整一番,当做和温时的冬日度假场所。 他没说的是,其实这栋房子是在温时走前的那段时间挑的。当时想了很多,有时是想和温时一同前往那里,有时是想赠送给温时,但也知道他不会要。所有的想法都不可能实现,挑再久选出再符合温时喜好的也是徒劳无功。 陆惊蛰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事,还是忍不住做了。 温时是改变他的人。 陆惊蛰打开手机,相册中有当时存下的照片,展示给了温时看。 房子的外形有点是温时堆得那个城堡的超级复杂版,虽然房间不止一个,但他们还是会睡在一起。 陆惊蛰放低了声音,但很认真:“留一个房间存放我们的啤酒罐,把它填满。” 用回忆,用未来,也用一生。 温时靠得很近,脸颊贴着陆惊蛰的手臂,看着拍摄的照片:“等。等下雪的天气去。”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也不是非要等到去那间城堡,我们才能住同一间房。” 陆惊蛰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温时说:“你要搬到这里来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