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了白,就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或许就那样,最简单的关系,也是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换来——” “他一定想过要告白吧,但是如果结局既定,如果告了白反而会把对方越推越远,他会忍住的。” “圣诞节,生日夜,情人节,他都忍住了。” 简桃控制住鼻尖酸涩,忽而记起高二那年圣诞。 学校不批假,外面卖苹果的七点就要收摊,而他们八点才下晚自习—— 有一茬接一茬的男生为了喜欢的女生翻墙,那会儿的一中还没翻新,墙面是深红的石砖,彼时她以为谢行川只是在炫技,站在墙边看他翻过去,犹豫着要不要等。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是不知道有谁混在人群里,喊了句简桃我喜欢你,也不知道是真有那么多人响应了,还是大家也都在凑热闹,此起彼伏的告白声响起,她头皮发麻,只想快点逃离—— 然后本该在墙外的谢行川,不知怎么又翻了上来,喊她的名字:“简桃。” 他就坐在那儿,她须得仰头才能看到,其实他那个角度也像在拍画报,圣诞节落了细密的雪,轻飘飘地降落在他头顶,而后缓缓融化。她等了半天,问他干嘛,他曲腿瞧她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回忆的画面终于和此刻完全重叠,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另一个视角。 她在台上,而他在台下,始终看她。 穆安:“但是也能理解的,可能那姑娘对他实在很重要吧,你也别生气,谁十六七岁还没个白月光呢,不是吗?他一个人住,也不热闹,就桌上摆个挺丑的鸭子,但谁都不能碰,最开始我以为是垃圾想给扔了,他差点跟我绝交。” “那应该是她送的吧,她应该什么也没给过他,所以他只能留住为数不多的那唯一一个念想了——”穆安说着,简桃侧过头去难以遏制地闭上眼睛,恍惚着记起自己递给他那小玩意儿时的模样,她没想过,她以为他早就扔了。 穆安不知,在她掩藏在脸颊后的颤抖中,半是回忆半是疑惑地说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送的,反正他挺宝贝。你应该知道他高三是被继母送来的吧,过得不好,很不好,太差了,说好的保姆一年只来过两次,他又是瞒着所有人学到深夜,那阵子身体不好,发烧、感冒、急性肠胃炎——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我说你给她打个电话吧,既然这么想她。” “他说不用了,他只是朋友,朋友没那个立场……” 简桃终于控制不住地颤抖出声音来,穆安每一句普通的陈述,都在回忆之中破开一条巨大的豁口。 那不是别人的故事,是她的。 谢行川高三那年,瞒着所有人,爱的,是她。 她不敢细数,但不得不细数,每增添一分,过往遗憾的缝隙被无限拉大。 他献给她的,是人生里最清澈坦荡的,毫无保留的, 七年时光。 她所以为平淡而寻常的七年里—— 他没有一刻,不在爱她。 作者有话说: 他没有一刻,不喜欢你T-T 评论还是200红包加个1k币大的。 明天也是双更,七点一更八点一更。 【11.14凌晨修】 * 47、聚焦 【上章结尾三分之一处有修, 建议连着修过的章节再看下来~】 穆安高谈阔论,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抽身而出,转头一看简桃眼泪已经顺着下巴掉下来,懵了。 他在原地怔了半晌, 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 “哎你这, 我这——”他慌忙去找纸, 双手递过去,人恨不得跪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破嘴!!我说多了!!!!啊啊啊啊啊!” 简桃擦了擦脸颊,这才低声开口,嗓子有些哑:“没事。” “都哭成这样了还没事啊?”穆安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的嘴一棒槌,又不能干什么, 急得在她面前来回走, 绝望地抱头, “完了,我完了, 谢行川要知道肯定得把我杀了!” 想了半晌, 脑子终于回归身体, 他连忙澄清道:“你看, 我说了那么多, 只能证明谢行川确实是个重感情的好男人, 别的什么都不能证明!他现在跟你在一起, 都结婚了,现在肯定是喜欢你的, 至于高三那个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人——” “你想啊, 现在大家喜欢一个人, 都没有回音,谁能坚持超过三个月?!所以他肯定、最多,也就喜欢了那几个月,顶多半年——对吧,他怎么可能当了演员见过那么多漂亮姑娘了还对那人情有独钟,不可能的啊!” 简桃轻轻捏着手中纸杯,有些出神地想着什么,浅声应和。 “其实你说的是。” “我说的肯定是啊!!”穆安来劲了,“一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又不能说,把他杀了也不会超过一年,对吧!” “我敢保证,”穆安举起手指,“世界上99.99999%的男的都不会喜欢一个没谈过的人超过半年,除非他是大情种,但是怎么可能?!我反正没见过那0.00001。” 简桃抬起眼。 想,那谢行川是怎么做到的呢。 分开后一年只见过两次面,整个大学无人牵线,沟通是空白。 大二正是热血上头的年纪,就见过那么多形形色色的漂亮演员,性感的可爱的气质的,大四那年,怎么会经由江蒙一牵线,次日就买了婚房。 她不知道,她分明觉得如此不可思议,横跨一整个变数最多的少年时光,他分明不该也不可能喜欢她那么久,她哪里好呢? …… 又坐了会儿,等到雨停,穆安似乎是想转移她的情绪,主动问她,要不要进学校里面看看。 已经很晚了,晚自习的学生也已下课,学校空荡而昏暗,如果不是穆安和保安熟识,他们估计都进不来。 空荡的楼道里,简桃摘下口罩。 她问:“你们最近还在联系吗?” “联系啊,”穆安说,“我其实挺佩服他的,高中时候真是被他后妈往死里折腾……我觉得我要是他,早就坏了。” 穆安叹了口气:“他是一路忍着才走到这一步的,真挺不容易。” 简桃知道。 从那年他看似顽劣,实则交出一份又一份高分答卷的时候,她就在想,隐藏在他无人知晓的世界中的,应该是每一步比任何人都要艰难的路。 那年他十七岁,须知自己只能忍,只有忍,才能有朝一日从血路中杀出一线生机,只手翻盘。 就在她晃神间,穆安说:“要不去二楼看看吧,荣誉墙上有谢行川的东西。” 他是那年的理科状元,即使不为人知处有再多辛苦,在学子眼中仍然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