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 “五大明王降妖除魔是为了度化世人,那么为了百姓扫除祸害,是否也不算造杀孽?” 他口中的“祸害”,江采霜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就是苏滔。 毕竟苏滔与他们同样出身寒门,本应不畏权贵,为了和他们一样的普通百姓谋福祉。可苏滔却没有半分读书人的傲骨,对濮子凡等人谄媚不说,还屡次耀武扬威,打压其他人。 若是这样只知贪慕权势的小人步入官场,定然是百姓的祸害。 所以五人暗下决定,要效法五方佛,在秋闱之前,杀害苏滔。 “他们想杀苏滔?怪不得他们愿意跟苏滔一起离开太舍。”江水寒终于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只是他们没想到,苏滔与鱼精勾结,反将他们五人害死。” “没错,何文乐等人商定,先把苏滔骗到明心寺后山,而后将他推入河中淹死。鱼精骗取了何文乐的信任,早就知道他们的计划,提前在河边等候。在何文乐实施计划时,鱼精忽然现身,将他一口吞下。” “后来,鱼精威胁苏滔,让他骗其他四人来河边,不然就将他也一并吞了。苏滔在巨大的惊惧之下,不敢不从。” “苏滔想方设法骗周康四人去明心寺,但他很快发现,根本不用他费力想借口,那些人便答应了他的邀约。” 在何文乐失踪后,周康等人一方面想继续实施计划,一方面也怀疑何文乐的失踪,与苏滔有关。他们自然想找到苏滔,一问究竟。 原本没想过会被苏滔反害,毕竟苏滔身形不算高大强壮,他们自以为心存防备,便不会中招。 谁知,他们真正面对的,却是河中的鱼精。 “最后被杀害的人是邓聪,他最为敏锐,走到后山棋盘处便觉得不对,想要折返回去。苏滔情急之下,将其勒死,拖到了河边。” 可是因为鱼精不吃死人,所以邓聪的尸体便被抛在河边,直到被人发现。 听完,江水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是这样。” 他长叹一声,捶胸感慨道:“何兄,你们糊涂啊!就算你们看不惯苏滔的所作所为,私底下奋发努力,将来在科场上将他比下去也就是了。凭借你们几人的才学,何愁将来不能压苏滔一头?你们这又是何苦!” 不管政见再怎么不合,也不能想着害人性命。 如果不是他们想杀害苏滔,也不会白白送了自己的命。 五人丧身鱼精之口,后来的苏滔也因信奉新党,被鱼精所吞。太舍一下子损失了六名弟子,难以向这些人的父母交代。 原本是读书论道的地方,却被蒙上一层争斗害命的阴影。 江采霜临时想起一件事,“哥哥,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元水的人?” 她问这句话,也只是忽然想起,随口一提罢了。 与董月娘通信的人,自然熟读诗书,所以江采霜便好奇,这人会不会是太舍学子。 “元水公子?这不是喻兄的号吗?我已经许久没听人提起过他的名号了。” 江采霜愣住。 既觉得这个答案出乎意料,细想起来又合乎情理。 董月娘与喻文卿从前便认识,私下里还有书信来往。 喻文卿自然不会和董太师的女儿有交集,想来二人相识的时候,他应该不知道董月娘的真正身份。两人在书信中探讨的都是家国大事,虽无儿女情长,但两情相知,心意早已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怪不得那日董月娘会说,“若知道是他……” 如果知道是喻文卿,去岁七夕那夜,董月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走进那间厢房。 而于喻文卿而言,一夜荒唐醉醒,猝然坍塌的不止是他坚守一生的信念,更有他珍视憧憬、还未及说出口的情爱。 隔着董太师之女的身份,隔着新旧党争的理念倾轧,他们二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从太舍离开的时候,燕安谨低声问:“苏滔等人的事情,道长是从鱼精的记忆中看到的?” “没错,”江采霜点点头,“七月半那天,我们去明心寺吃素斋,那个时候我便怀疑何文乐他们想杀害苏滔。后来收服团奴,从她的记忆中,验证了我的猜测。” “关于鱼精父母之死,道长可有什么发现?” “哎呀,我忘记跟你说了。”江采霜一拍脑门。 她在净化鱼骨庙怨气的时候,也“看”到了团奴爹娘的记忆碎片。 当时想着有空了问一问燕安谨,没想到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江采霜连忙道:“有发现有发现。团奴幼时生病,是一位偶然路过的道士给她疗伤,团奴的父母因此感激那人,对他颇为信任。谁知某一天,那道士给二人下了符毒,趁他们力竭之时,将二人残忍杀害,还剖出了它们的内丹。 后来鱼精尸体被村民捞起分食,阴差阳错染上了妖毒,也是这伪善的道士出面,教村民盖了那座鱼骨庙。” 其实那道士并非想救村民,而是想起来将团奴爹娘的骸骨镇压在那里,以防怨气凝结生长,将来于他有损。 “若不是团奴的娘亲用自己最后的法力,将团奴送入河中,怕是连团奴也会一同丧命。”江采霜不禁握紧了拳头。 修道之人,怎可行如此邪佞恶毒之事?不怕遭天谴吗? 更何况团奴的爹娘从未害过人,为何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道长可看到了,那个道士长什么模样?” 江采霜可惜地摇摇头,“时间过去太久,记忆碎片很模糊,没瞧见长相。不过他所用的法器很奇怪,是一柄灵蛇剑。” 燕安谨脚步顿住,眸光变幻莫测。 又是灵蛇剑…… 他轻声问:“什么样的灵蛇剑?” 江采霜努力回忆,“就好像一条银白的蛇,蛇尾盘绕在剑柄上,蛇头为剑尖。” 听完她的话,燕安谨暗叹一声果然,若无其事地垂下眼睫,“回头,我派人查一查。” “好。那人若是吞服了团奴爹娘的内丹,实力恐怕会更上一层楼,贸然与他对抗很危险,千万要小心。” 在他们走后,段静远去了江水寒的院子看望他。 他满面复杂地坐在厅中,回想着刚才的事。 “静远兄,你怎么来了?”江水寒忙起身相迎。 “我听说世子和江家妹妹来过,所以想来问问,是不是何兄他们有消息了?” 江水寒神色颓败,“他们不会回来了。” “什么?”段静远瞳孔骤缩。 江水寒忍着胸中郁结,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他听。 听罢,段静远也跌坐在地,怔然许久。 他仰起头,眼底漫上悔恨的泪水,“其实最初,何兄也来找过我……” “他找你做什么?”江水寒讶异。 “何兄和邓兄他们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