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是被强盗抓去了。 “强盗绑人之前, 已经大致打听过他们的家底, 凭各自家底开价。愿意掏空大半家底去救人的,就能把自家人给赎回来。不愿意掏这么多银子,被绑走的人就回不来了。” 即便是赎回来,这些人也大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疯疯癫癫,难以过活。 所以盗匪猖獗一直是朝廷的一块心病。 “最近一年里,走失的人口倒是少了许多。” 小虎子点点头,“没错。因着这些强盗太过胆大妄为,横行乡里,百姓怨声载道。朝廷派兵前来,于去年年初,将青龙会一锅端了,连寨子都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所以走失的人口便少了。” 幸好有这一遭,不然他们要找人还需费好一番功夫。 三人分工,快速将近一两年失踪,并且还没有找到下落的人挑了出来。 再结合那鬼魂的年龄,性别,筛出了九份案档。 “这几个都是三十岁出头,失踪时间在最近一两年。不过这两个是落水失踪,应当可以排除在外吧?”银风问道。 “可以先放在一边,不过不能完全排除这两人。我们先打听另外几家。” 江采霜看着这几个人的案档,上面记录了他们的行当,还有家人对他们失踪前的描述。 这些人里面,有农户,有贩夫走卒,也有做工匠,当苦力的。 江采霜来回翻看了好几遍,最后选出一张,拍到桌上,“我们先去查这个人。” 银风和小虎子分别看了这张纸,有些摸不着头脑。 “杜春?为什么先查他?” 这人的年岁不过二十七八,与他们见到的“鬼魂”有些出入。 “杜春身形不算强壮,身上也没有长久风吹日晒的痕迹,所以我猜他应该不是做苦力的,也并非农户。之前我们在槐树下看到的那个鬼魂,两只手很粗糙,手心有茧子,应该长久握持什么东西,才会留下厚厚的茧。” “我觉得……这个叫杜春的工匠,最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听完她的分析,二人都觉得颇有道理。 “您观察得可真细致,我也觉得杜春最有可能。这样一来,就能节省不少时间了。” 找到那具尸骨的身份,再查明死因,便能结案了。 江采霜弯起唇角笑了笑,又想起一件事,“有没有通知官府,把后山那具尸体收了?” “您放心,我已经跟官府的人说了,他们今日就会派人过去收尸。” 尸骨散落得七零八落,还得多派几个人过去收拾,仵作也会跟着一起。 等确认了死者身份,再通知家里人过来领走尸身。 既然发现杜春最有可能是他们要找的人,江采霜三人便循着案档上的记载,找到了杜春家里。 他们家位于城中的一处临街胡同,白墙青瓦的一进小院。院落不大,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是外面人来人往的长街,颇为吵嚷。 这一片是官府划分出的地界,住着的都是工匠屠贩,不允许随意更改居处。屋舍拥挤,四四方方的院落像一口朝天的井,艳阳天也落不进多少日光。 江采霜上前叩响门扉。 因着临街的巷子吵闹,敲了半天门,才有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姗姗来迟地来开门。 还有两个幼童一左一右藏在她腿后面,怯生生地往外看。 “你们是……”妇人疑惑问。 江采霜答话:“请问这里是杜春的家吗?” 妇人迟疑着点头,“他是我官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官府的人,有些事想同你打听打听。” “官府?”妇人细眉微蹙,小声嘀咕了句:“没听大伯说啊……” 见江采霜生得灵秀清丽,又是青天白日的大街上,妇人倒也没太多防备,让开身子请他们进来了。 进到拥挤的小院,里面地方不大,果然阴翳潮湿。 院子里有个坐在木墩上,弯腰洗衣做活的婆子。 “刘婆婆,烦请你照看一下荣儿,我跟这几位有话要说。”妇人将自己怀中的孩童,交给了那位刘婆婆。 刘婆婆擦干手上的水,站起身抱住小娃娃,和善地应声:“哎,您放心忙去吧。” 杜家娘子请江采霜三人进去,给他们上了茶。 江采霜不着痕迹地打量这户人家,屋舍虽小,堂屋陈设倒是不简陋,好几件家具看上去都是新打的,桐油刷得油亮。 可后山槐树下的鬼魂,看起来分明过得穷困,家中怎么会买得起新家具,还能雇人帮忙照看孩子? 难道是找错了? 江采霜压下疑惑,先问了问杜春的情况,“我们在查一桩案子,调查官府案档的时候,看到了杜春失踪的消息。” “是……官人去岁便失踪不见了。”杜家娘子柔白的面庞笼上愁绪,“那个时候我还怀着荣儿,刚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就……” 妇人怀孕生子本就危险重重,若是那时还得知亲近之人下落不明的消息,受刺激之下,惊坏了身子,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凶险,稍有不慎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你们找上门来,可是我家杜郎有消息了?”妇人攥着手中的巾帕,焦急地问道。 “还不确定,所以我们特意来问你。” “各位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只要我知道,决计不会有半分隐瞒。” 江采霜微微颔首,“杜春是木匠?” “嗯,他什么都会做一些,会打家具,雕花窗,也会修缮阁楼门梁。平日里有哪家富户需要新家具,或是要新建廊庑房舍,都会请他过去帮忙。” “那他手上是不是有厚茧?” 杜家娘子回想了下,很快就答道:“没错,他手心有老茧。因为常常冬天给人雕梁,冻得手都开裂了,怎么都不见好。” “他去年什么时候失踪的?在哪里失踪?” “约莫是去年……重九节前后吧。我记得他和几个兄弟,一块去给府衙造花圃。工期紧,他们暂时都住在府衙的捕快房,不常回来。原本快修造完了的,只差移栽花木,可我官人突然就消失了。” “他是在府衙失踪的?” 杜家娘子忧心忡忡地点头,“嗯,和他同住的工匠说,他白天看着就魂不守舍的,后来被派去采买花种,结果一直没回来。从那之后,就不见人影了。官府派人找也找过,问也问过,没有半点踪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没有去坊间铺子里打问过?” “都问过了,可卖花种树种的铺子里,都说没见到他的人。”说到这里,杜家娘子又补充了句,“当时我还疑心,他是不是被强盗抓去了,可我们家也没收到索要钱财的书信。若是被人绑走,他们总得有所图谋吧?怎么会半点消息都没有呢?”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