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约定的数目是六万,可据斥候打探来的消息,李桂此次派出的兵最多只有两万。 李桂点兵之时,吴鹰应当在场,确保桂城的确有这么多兵可用。 那么剩下的四万兵去了何处? 吴鹰今日本该提前过来通报情况,为何到现在都迟迟未出现?难不成,是遭到了不测…… 副将们个个急赤白脸,一捏一把汗,催促和争执声快要把帐顶给掀了。 李桂领兵就快要到圣天城,他们的大军此刻开拔,李均只会以为,他们要去包围李桂的援军。无论如何李均都想不到,他们是要和李桂来个里外夹击,彻底拿下圣天城。 若是再晚一会儿,李桂的军队都进去圣天城了,他们的大军还没赶到,岂不是误了最好的时辰? 众人齐声请求道:“殿下,您快下命令吧!” 燕安谨神情从容淡然,看不出多少情绪。他略一抬眼,刚好瞥见帐外的星辰。 一颗妖异的红星,在夜空中若隐若现。 这是大凶之兆。 燕安谨长眸微眯,眼底寒芒迅速掠过,心中有了决断,“全军听令。” 他沉稳冷静地安排好了接下来的部署。 副将们热血沸腾,“是!属下等这就点兵出发!” 这下朝廷军算是倾巢而出了。 燕安谨亲自统领一支队伍,前往东门,与李桂所带来的“援军”会合。 到时候两方合力,在城中发起叛乱,将北门彻底拿下。北门大开,朝廷军的主力部队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进城。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一支乔装打扮的队伍借着夜色掩护,快速行进。 眼看着天边,浩浩荡荡的军队奔袭而来,旗帜鲜明,是李桂的援军。 两方人马就快要会合时,燕安谨忽然勒马。 林越抬手,后面的副指挥也连忙停了下来,低声命令众人进入备战。 “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林越打马靠近,疑惑问道。 燕安谨沉声吩咐:“你换上我的大氅,戴上面具,领着人去东门。” 林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句,讶然:“为何要这么做?那主子您去哪儿?” “我去北门。” 按照原本的部署,精锐部队全部藏在李桂队伍中,混入东门,随后在城内发起动乱,夺下北门,放朝廷军进来。 可燕安谨却忽然说,他要去北门。 这么关键的时刻,没有主帅坐镇,会对他们的行动大为不利。 林越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燕安谨只给了他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李桂反了。” 说罢,取下身上玄色的大氅,还有赤金色面具一起,丢给林越。 林越愣在当场,被那四个字惊得冒出一身冷汗。 怪不得信使一个都没回来。 怪不得李桂点了六万兵,最后派过来的只有两万——剩下的四万兵马,兴许早就绕过他们的查探,悄悄潜入了圣天城。 李均李桂兄弟俩设了局,在这引君入瓮呢! 这么看来,城中怕是早就布置好了陷阱,就等着朝廷大军往里跳。 “主子,那我们今夜还进城吗?” 燕安谨长眸沉肃,果断道:“进。” 这是难得的机会。 李家两兄弟坐拥城中良田,只要他们闭城不出,能跟他们一直耗下去。若是这次不进城,往后再想进城可就难了。 即便明知前方有险,还是要冒险强攻。 “好,”林越明白他心中所想,“我们提前有所防备,不会轻易上了李桂的当。” 两人下马,去到一处树林中,互换了身上的甲胄大氅。 林越穿上主帅的衣服,再配以面具遮挡容貌,如此浓重的夜色下,想必不会有人认出他的身份。 燕安谨能随意变幻形貌,伪装身份自然不在话下。 正要分别,天边飞来一只机关鸟,刚好拦在燕安谨前方。 燕安谨指尖微动,无形的灵气挥了出去。 机关鸟传来江采霜着急的声音:“李家兄弟有可能是裴玄乌的人,他们手中有一种邪恶的法器,能吸食人的血气来提升自身力量。普通人根本不是邪修的对手,你们千万要小心!我还送来一件法器给你……” 鸟腹打开,在灵力的牵引下,一只铃铛落入燕安谨掌中。 正是江采霜惯用的法器——三清铃。 这法器能以灵气震动,对付邪佞妖魔有十分强横的净化功效。 相较于桃木剑,三清铃最大的优势是,能同时对多人发起攻击。 燕安谨眉梢染上暖意,眸光也不自觉变得温柔。 他转身叮嘱道:“你也听到了,待会儿进了城,不仅要防备李桂军队的反扑,更要小心藏在暗处的邪修。” 林越点头,认真应下,“是。” 这次带来的悬镜司使,都在他们这支精锐队伍中。本该去北门的朝廷大军里,一个修道之人都没有。 “主子,您把其他人带走吧?” “不必。”燕安谨合上手掌,将三清铃拿在手里。 他纵身一跃,潇洒地翻身上马,在夜色下的荒原疾驰。 林越则是骑上主帅的名驹,回到队伍中。 有人开口问:“林副将去哪了?” 林越模仿着燕安谨的神态,坐在马上徐徐回头,便将那人吓得低下头,不敢多问。 不过悬镜司的人自然能分辨出他是谁。 梁武过来,瞪圆了眼睛看他,用眼神示意,“这是怎么回事?” 林越便将燕安谨的吩咐,告知与他。 梁武一听主子那边一个帮手都没有,算是单枪匹马闯入北门,急得抓耳挠腮。 “你可别给主子添乱。”林越忙道。 “俺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梁武回到队伍中,告诉其他狐妖,城里可能有邪修,待会儿打起来注意防备邪修。 与李桂的大军会合前,林越突然下达命令,所有人警惕备战,不仅要防备城中军备,更要加倍提防李桂大军反扑。 另一边,燕安谨突然回到大营,几位副将大为惊诧,还以为东门出了什么差错。 不过看世子毫发无伤,不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这是怎么回事? 燕安谨何尝不知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当下情况紧急,已来不及解释。 “众军听令,待北门大开,以防守阵型冲进去,具装骑兵先行,谨防暗处偷袭。如遇李桂援军,格杀勿论!” “这……可是李桂不是已经归顺朝廷了吗?” 燕安谨嗓音低沉,淡淡道:“这是军令。” 众位副将当即不敢再有疑问,在战场上,他们只需要无条件服从上官命令,其他的都不用他们的操心。 所谓的具装骑兵,便是身骑盔甲战马,佩戴沉重甲胄的兵士,适合冲锋在前,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