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身上没有力气,小少爷本来就很娇气,这会儿更是显得可怜巴巴的,他的皮肤很白,脸颊上泛着些许不健康的红晕。 陆柏清抬腿走到床头柜的旁边儿,拿起保温桶的时候,问了句:“你家里不是有厨师吗?不会做皮蛋瘦肉粥?” “当然有啊,但他跟你做的味道又不一样,”汤煦垂着眼睑,小声嘟囔了句,“我感觉你做的比较好喝,是那种自己家的味道。” 陆柏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倒也不必这么硬夸,你家厨师是专业的,用的材料而已高级,口感只会比我的更加丰富。” “可是你说这是你小时候生病,你妈妈会煮给你的,”汤煦脱口而出,“它就是跟别的粥不一样,跟我之前喝过的都不一样。” 陆柏清拿着保温桶的手指顿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 靠着厨房的门框站了好一会儿,汤煦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实感。 宽敞又清冷的法式橱柜旁边,陆柏清穿着一条深灰色的围裙,动作熟练地把泡过的大米淘洗两遍,然后倒入一个黑色的小砂锅里。 洗菜池旁边儿的案板上放着几个透明的玻璃小碗,里面分别是切好的皮蛋、瘦肉、小油菜,和一点点泡好的香菇碎。 皮蛋在切之前煮过,瘦肉则用姜丝和调配好的料汁腌着,汤煦第一次知道原来做一碗皮蛋瘦肉粥的步骤这么繁琐,不由得有点儿看愣了。 看了好久,汤煦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张了张口,最后蹦出一句:“你真的不要钱吗?” 陆柏清的语气硬邦邦的,说:“不用。” 汤煦略有点儿尴尬地“哦”了声,然后继续倚靠在门框边儿上看陆柏清煮粥。 陆柏清把砂锅架好,开火之后,他把砂锅的盖子盖上,然后转头问汤煦:“不是不舒服吗,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我都躺了好久了,腰都酸了,”汤煦的嘴唇还泛着些许的苍白,确有几分虚弱的感觉,眼睛却还是黏在陆柏清身上不愿意移开。他的理由还挺充分,“再说了,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忙活吧?那多不好意思。” “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我,”陆柏清毫不留情地揭开真相,“还不如回去躺着休息。” 汤煦不服,歪着头看陆柏清,努力睁大了眼睛:“谁说我只能看着你,我还能陪你说话啊,汤少爷陪你聊天你还不知足?你知道有多少人喜欢我吗?他们都排着队想要约我出去呢!” 陆柏清偏头,上下打量了汤煦一眼,很真诚地说:“抱歉,我还真的不了解这个,毕竟我没想着要约你。” 汤煦:“……” 向来伶牙俐齿的小少爷被噎得哑口无言。 不过陆柏清并没有继续呛汤煦,他的目光在汤煦的身上快速一扫,然后落在汤煦那略显苍白的嘴唇上,淡淡道:“回去躺着吧,你刚刚退烧,受不得凉风。” 汤煦还是没走,他的嘴唇抿了又抿,小声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小少爷很少道歉,他的动作有点儿扭捏,说完之后就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看,竟有几分委屈巴巴的感觉。 陆柏清的角度只能看到汤煦头顶的发旋儿,看不到他的表情,他问汤煦:“你道什么歉?” “我刚刚对你的态度不好,还有之前,你帮我辅导作业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也不好,还有……”汤煦还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略微沉默了片刻,很小声地说,“还有那天我说我很讨厌你,其实并没有,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讲题讲得很好,做饭做得也很好吃。” 汤煦很少自我剖析,所以说得很不好意思,咕哝着,声音几乎要含在嘴里:“我之前说讨厌你,不是因为你的人不好,只是因为你是我妈妈找来的,我对你有点儿偏见。” 陆柏清静静地听他说完,然后满不在乎地摇头笑了下,说:“现在没必要再说这个了,反正我也不再继续辅导你的作业了,以后应该也没有再给你做饭的机会了,开学如果在学校里遇到,我们就是最普通的同学,招呼都不一定会打。” “不会的,我会跟你打招呼的。”汤煦很认真地纠正他,然后有点儿不满道,“你遇到我也不能当没看见,知道吗?” 小少爷还是那个小少爷,霸道又不讲道理,但当他跟陆柏清低头道歉之后,俩人之间的气氛明显没有那么僵硬.了。 陆柏清不跟他争辩这个,有点儿无奈地点了下头,说:“知道了,小少爷。” 汤煦不愿意上楼回房间,陆柏清也不再劝他了,俩人就一起在厨房站着。 米粥在砂锅里慢慢地炖煮着,俩人站在锅旁边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不过大部分时间里俩人都是没话说的,有时候汤煦会牵起一个话题,俩人简单地聊上两句,然后又陷入沉默,陆柏清没有主动开口过。 稀薄的米粥逐渐变得浓稠,变得晶莹剔透,陆柏清把准备好的配料倒入快煮好的米粥中,很快就飘出了香味儿。 汤煦还是半倚靠在门框边儿,站了挺久,他感觉有点儿累了,单腿的脚尖踮地,慢悠悠地活动着脚踝,这会儿闻到香味儿,随即感叹了一句:“好香啊。” 陆柏清这会儿是背对着他站的,只留给他一个高挑的背影:“快好了,再煮一小会儿就出锅。” 汤煦再次挑起了话题,说:“你会得东西好多,会讲题,还会做饭……这些我都完全不会。” 陆柏清用勺子轻推着米粥,依旧背对着汤煦,很随意地回答说:“你是小少爷,我哪儿能跟你比。” 汤煦抿了下嘴唇,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二传盗文团biss 陆柏清还在盯着粥,随口问他:“嗯?” 汤煦盯着他高挑的背影,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废物的?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从昨天开始,除了睡着的时间外,汤煦总是会反复想起陆柏清说的那句话。 他说汤煦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为自己负责,不能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活。 “那天你说完那些话之后我很想反驳你,但是我想了很久,都没找到反驳你的理由,我发现好像确实一直在为别人的态度而活着。”汤煦有些不安地舔. 弄着自己颊侧的那颗小虎牙,尖锐的牙齿刮着舌头,带来丝丝缕缕的痛意,“我讨厌我爸妈管着我,不想长成他们所希望我变成的样子,所以一直在跟他们作对,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想要变成什么样子,没想过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陆柏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安静地听他说完,然后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才十几岁,正是人生最迷茫的时候,怎么可能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清楚?如果你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