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清时,凌晓慧那两眼放光的表情。 这次,汤煦沉默了十几秒,然后把与凌晓慧的对话框也删掉了。 诚然,凌晓慧的方法要比季渊的靠谱,但汤煦实在是无法忍受她那揶揄的神情,仿佛自己不是要跟陆柏清交朋友,而是要追他似的。 这世界上明明有那么多纯洁的感情,比如他对陆柏清。 就这么点开微信一个个筛选,又一个个排除,不知不觉,汤煦翻遍了整个好友列表,床头柜上的那一小盘草莓也吃完了。 酸甜的草莓挺开胃的,汤煦没吃够,又让管家送来了点儿新的。 等待的时候,汤煦闲得无聊,目光在房间里游荡着,忽然看到了被随意扔在桌边儿的,那本陆柏清没来得及带走的《X年高考Y年模拟》。 汤煦在心里吹了声口哨,眉毛一挑,唇角勾起一点笑意。 他好像有办法了。 陆柏清不仅是贫困生,更是尖子生,当初俩人之所以会认识,就是因为方淑宜看中了他的成绩,让他给汤煦辅导作业。 跟尖子生有什么拉近距离的办法?那当然是聊学习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汤煦知道,如果只是随便拿几道题去问陆柏清是行不通的。 他的成绩太差,如果不提前准备一下,容易出现意外不说,还会惹得陆柏清不开心。 已经丢了两次人了,汤煦不想再给陆柏清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管家把新洗好的草莓送来了,汤煦下了床,规规矩矩地在床边的小桌子旁坐下,一边儿吃着草莓,一边翻开了那本《X年高考Y年模拟》。 有段儿时间没翻开了,里面的题目熟悉又陌生,汤煦触景生情,想起之前陆柏清给自己上课那会儿,还是觉得挺感慨的。 那时候他费尽心思想要逃离陆柏清,又是逃课又是装病的,还假戏真做,真的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摆脱了他,这会儿又上赶着想要跟他做朋友。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汤煦一直是个随心又任性的人,干什么事儿都讲究自己开心,不在意那些有的没的。 随性的汤煦拿起一个随性的草莓塞进嘴里,很快就随性不起来了。 时隔这么久,他再看《X年高考Y年模拟》上的题,依然两眼一抹黑。 已知集合M……这个集合是什么来着?他怎么记得自己好像问过这个问题? 还有这个大括号,汤煦依稀记得陆柏清给自己讲过,又清楚地记得自己没好好听,随便糊弄了过去。 汤煦接连看了好几道题,每一道都是模模糊糊的,有些题他甚至能回忆起陆柏清当初给自己讲题的那个场景,但就是记不清楚陆柏清当时是怎么讲的。 没关系,汤煦安慰自己,正因为自己不会,所以才要问陆柏清。 如果他全都会做了,那还要陆柏清有什么用呢?就是要这样,陆柏清才有成就感嘛。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汤煦仔仔细细地挑选了几道自认为的好题,然后郑重地把这本《X年高考Y年模拟》塞进了自己的书包。 有了之前两次前车之鉴,汤煦的每一步都尤其小心。 一而再再而三,如果再出什么意外,陆柏清一定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了。 第二天出门之前,汤煦检查了三次书包,确保没有忘带那本《X年高考Y年模拟》。 他没有贸然去找陆柏清,而是特意掐指算了个黄道吉时。 早读太早,汤煦起不来床,晚自习又太晚,陆柏清还要去打工,经过周密的计算,汤煦把时间选在了晚自习上课之前。 这个时间点儿,刚刚吃点儿晚饭,茶足饭饱,很适合聊天。 晚上六二十点,太阳西沉,天空微微泛灰,汤煦准时出现在了尖子生班门口。 只能说尖子生班不愧是尖子生班,除了零星几个同学在走廊吃饭之外,大部分同学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奋笔疾书着,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学习时间。 坐在窗边儿的还是上次那个男生,汤煦敲了敲窗户,笑着跟他说:“同学,再帮我叫下陆柏清吧。” 那同学认出了汤煦,很热情地帮他喊了陆柏清:“陆神!有人找你!” 陆柏清应声抬头,他与汤煦对视了一秒,然后很自然地放下笔,走出教室。 与上次汤煦送早餐时的场景相似,陆柏清穿着与汤煦同款的蓝白校服,干干净净,朝着汤煦走来时,像是电影的长镜头,又开了慢速模式。 汤煦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从教室到走廊,再到自己的眼前。 或许真的是黄道吉时起了作用,也或许是汤煦之前在心里预演过很多遍了,一些都进行的顺理成章,格外自然。 陆柏清在汤煦的面前站定了,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汤煦拿出准备好的《X年高考Y年模拟》,很纯真地笑了下:“你这会儿有时间吗?我有几道题目不会,想要问一下你。” 或许是因为汤煦讨厌学习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也或许前两次的意外,陆柏清并没有直接接过汤煦递来的东西,而是略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他:“怎么突然要问问题?” 汤煦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说:“你别嫌弃我嘛,我知道自己之前没好好学,这次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信我一回。” 虽说是张扬跋扈的小少爷,但其实汤煦长得很乖,他的眼皮很薄,皮肤又很白,睫毛微微翘着,像是又乖又听话的小朋友。 或许是本身带着点儿讨好的缘故,汤煦的脸颊泛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嘴唇不自觉地抿着,露出颊侧那颗漂亮的小虎牙。 陆柏清的眼睑微掀,盯着他看了两秒,又很快收回了眼,说:“哪题不会,拿来我看看。” 汤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把提前折好了角的资料书翻开,给陆柏清指了指,说:“喏,就是这些。” 到底是尖子生,陆柏清的思路很清楚,反应也很快,只是低头看了一眼题目,马上就有了思路。 “有笔吗?”他偏头看了眼汤煦,说,“给我个笔,我边写边给你讲。” 汤煦同样早有准备,把手里的笔递给他,说:“你就写在我的书上吧,我回去还可以再看看。” 陆柏清没有拒绝,借着汤煦的笔,在他的书上演算起来,一边写,一边把步骤讲给汤煦听。 之前给汤煦辅导作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给汤煦讲题的,但或许是心境不同了,现在的汤煦有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体验。 陆柏清的声音很好听,他的声音是清亮的,并不沙哑,带着这个年纪的高中生特有的干净与少年感。 他的手指很长,但却并不细腻,关节处有一层厚厚的茧,还有很多细小的伤疤,大概是在各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