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机会不要白不要啊,先留下来,以后的事儿也好从长计议。 方淑宜很忙,汤煦答应了之后,她马上便道:“好了,那就先这样,妈妈这边儿还有事,下次再聊。” 挂断电话,汤煦盯着地上的行李箱看了好久,然后撂下手机,一下子扑在了床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汤煦忽又想起了什么,把撂到一边儿的手机重新捡回来,点开微信,给陆柏清发去消息:【你给我妈妈打电话了?】 陆柏清:【嗯】 汤煦:【我妈妈说,可以让我再留下一学期,前提是我期末考试能考到咱学校前四百名】 陆柏清:【嗯,挺好的】 陆柏清的态度很淡定,但汤煦没办法淡定。 汤煦:【为什么?】 陆柏清:【什么为什么?】 汤煦:【之前我那么冷着你,你不生气吗?】 沉默了一会儿,陆柏清回:【要听实话吗?】 汤煦眨了眨眼睛:【嗯?】 陆柏清:【我没有生气,但我觉得很难过,如果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这样子吊着我】 汤煦其实能猜到陆柏清会这么想,但真听他说出口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一酸。 继而他更觉得困惑,为什么,哪怕是这样,陆柏清还要帮助自己。 汤煦藏不住话,于是很直白地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陆柏清:【这不矛盾】 陆柏清:【我难过,是因为觉得你没把我当朋友】 陆柏清:【我帮你,是因为我还把你当成朋友】 三条消息都很短,加起来不过区区三十三个字,汤煦反复看了很多遍。 手机屏幕的光荧荧的,照在汤煦的脸上,映在他的瞳仁里,直直地刺入他的心脏。 微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着,流淌着,像是温热而澄澈的清泉水,汩汩涌出,把心尖尖里沟沟壑壑的地方全部填满。 汤煦忽然懂得了,明白了,想开了,他不再纠结为什么他会喜欢陆柏清了,陆柏清这么好的人,有人不喜欢他才是奇怪。 汤煦喜欢他的冷静,喜欢他的自持,更喜欢他一旦把你当朋友,就会永远把你当朋友的这种默不作声的长情。 汤煦:【陆柏清,对不起】 陆柏清:【嗯?】 汤煦:【我知道我这段时间冷着你,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第二天一早,汤煦难得没有赖床,但他并没有着急去学校,而是去了陆柏清打工的那个早餐店。 昨天晚上,汤煦跟陆柏清道歉之后,陆柏清只轻描淡写地回复了句“知道了”,汤煦想,他大概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打算亲自来跟他道歉。 早餐店的人很多,陆柏清在后厨忙活,没发现汤煦的到来,汤煦也不着急,点了笼小笼包,又点了碗豆浆,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儿边吃边等。 快到上课的时间了,陆柏清换好衣服,掀开门帘走出后厨的时候,汤煦才迎上去,朝着他摆了摆手,喊他:“陆柏清!好久不见!” 陆柏清眼睑微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嗯?你怎么来了?” 汤煦眨眨眼睛,很爽快地承认道:“我来跟你道歉的。” “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儿吗?”陆柏清示意他边走边说,然后带着他一起走出早餐店的门,语气平平静静的,“我说了,我没生气。” 汤煦倒是先不乐意了,撇撇嘴说:“我冷了你那么久,你应该生气的。” 陆柏清拗不过他,也不反驳,说:“嗯,对,我生气了,然后呢,你怎么跟我道歉?” “这题我会!”汤煦走快了两步,然后转身回头看着他的眼睛,表情认真道,“我以后每天都主动来找你,然后你不理我,或者像我对你那样冷淡,把我之前对你做的事儿都报复回来!” 陆柏清瞥了眼他,说:“你能起来?”他明显是想起之前汤煦迟到的事儿了。 汤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梗着脖子:“那必须的!你等着看吧!” 陆柏清微微颔首,继续顺着他的话说:“嗯,行,那我明天看你表现。” 说罢,陆柏清就大步往前走了,还真有种把汤煦晾在旁边儿的感觉,汤煦撇撇嘴,赶忙小跑着追上他。 “啊,不是吧?你真的不理我啊?陆柏清?陆柏清!”汤煦试探着叫了几声,陆柏清故意没理他,小少爷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委屈起来,眼角微微下垂,嘟囔道,“原来被人冷着的滋味这么难受啊……那你是得多生会儿气了。” 顿了片刻,他又抬起头,努力睁大了眼睛,说:“不过我说到做到,我以后每天都会来找你的,你看我表现。” 小少爷太会讨好人了,他很娇气,爱憎分明,所有表情都写在脸上,但自带有一种天真与纯粹,是滚落在深林深处最漂亮的宝石,哪怕做了再过分的事情,都让人生不起气来。 “开玩笑的,我真没生气。”陆柏清不再逗他,朝着公交车站走去,转头问汤煦:“你跟我一起坐公交吗?还是你家司机送你?” “真的不生气吗?你说的,那我可就信喽?”汤煦的眼睛倏然又亮了,屁颠颠儿地跟在陆柏清的身后,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坐公交了!我家司机都走过了。” 陆柏清轻轻地“嗯”了声,别开眼睛,说:“没下次了。” 汤煦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陆柏清也不是圣人,他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他当然有自己的情绪。 “没下次了。”汤煦重复了一遍,语气认真道,“我保证。” 陆柏清抬起眼眸,很安静地注视着汤煦,缓缓勾起一点笑意:“嗯,我信。” 公交车迟迟没来,俩人也没有再说话,就并肩站在公交车的站牌下面,中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之前他们总这么并肩站着,汤煦从来不觉得奇怪,但到底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陆柏清的身边的时候,汤煦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好快。 他悄悄地偏头去看陆柏清侧脸,忽然发现,陆柏清左眼的眼尾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痣,红色的,只有芝麻大小,像是一粒小小的火花,带着烫人的温度。 汤煦倏然收回了眼睛,就像是被这火花灼到了那样,又像是在过电,酥酥麻麻的感觉在皮肤上游走着。 这天的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大片的云朵洒向地面,上班高峰期,站牌周围还站着很多人,面前时不时有公交车驶过,有人追着公交跑,有人晃悠悠地下车,车水马龙,嘈杂热闹。 两个穿着校服少年并肩站着,其中一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