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学院路缓缓走着。 “你在哪。” 蒋星笑起来,拉远镜头,亮出身后床品的花纹,“旅游。” 男人不太愉快地蹙起眉,“快点回来。” “俞少爷。”蒋星故意拖着声音叫他,听得人牙痒痒,“我们结束了。” 蓝莓硬糖被鹿衡咬碎。 “别想。”俞沉面沉如水,灰绿色的双眼在路灯下危险而冷淡。 蒋星扑哧笑出来,“俞少爷,你也不想想……” “你和温翎聂雪凡比,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哦,还有樊夜。” 蒋星笑容温柔,说出话确实无情至极,“你凭什么就相信,自己会是最后一个?” 俞沉停下步伐,盯着蒋星。 “没有下一个,我就是最后一个。” “没有?”蒋星调侃道,“大少爷,你哪只眼睛看见没有下一个?” 俞沉脸色冷得吓人。 不可能,温翎就在学校,聂雪凡今天篮球赛刚和对手打了一架,樊夜还在给蒋星喂狗…… 谁会跟着他去旅游? 蒋星转过头,鹿衡人都傻了,坐在那儿发呆。 他挤挤眼睛,无声说:演戏。 蒋星让镜头跟随自己侧过身,画面中陡然出现一个高大健壮的人影,蒋星的头甚至只与对方肩膀平齐。 俞沉面无表情,却差点把手机屏幕捏碎。 他来真的。 蒋星扒着对方手臂直起身体,对方扶着他后腰,体贴又仔细。 “俞沉。”蒋星道,“看见没。” 俞沉淡淡道:“好。” 青年嘻嘻一笑,在鹿衡侧脸亲了一口,“拜拜,以后别再打来了。” 他压低声音,宛如恶魔低语:“前男友。” 视频挂断,俞沉深吸口气,坐进车内。 司机从后视镜担忧地看了眼,“少爷……” “去查。” 俞沉在蒋星向他展示床品的瞬间就截了图,“半天,我要找到他。” 司机肃然道:“明白。” 搞定俞沉,蒋星立刻坐回原位,“谢啦。” 鹿衡摸着脸上发烫的那块皮肤,感觉自己快烧起来了。 魔鬼留下的灼热野火燎原。 蒋星盖上糖果盒递给他,“报酬哦,谢谢你。” 鹿衡却没要糖果,只打开盒子又拿了块蓝色的,站起身出了门,没回头。 屋内灯光很快熄灭。 鹿衡靠在门后,脸颊通红,深深呼吸着。 他捂着嘴,不让声音传进蒋星耳朵。 蒋星刚刷完牙上床,聂雪凡又打了过来。 逗完鹿衡,蒋星心情大好,干脆接通视讯。 “星星!你理我了!” 年轻人声音兴奋,呼吸急促,操场灯光晃动,他在跑步。 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这么打视频。 聂雪凡显然比沉默寡言的俞沉会讨人欢心,当即走入无人角落,黏糊糊地笑着喊:“星星,我好想你。” 鹿衡动作一顿,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侧耳听着。 蒋星又在接电话了。 被子里很温暖,蒋星懒洋洋地应着:“打电话做什么?” 说到这,聂雪凡立刻委屈起来,靠近镜头,嘴角一块破皮混着淤青,看着有些恐怖。 “怎么弄的?打架了?” “星星不在嘛……” 蒋星随口打断:“好好说话。” 聂雪凡只得讨好道:“今天和隔壁院打比赛,他们故意让个坐冷板凳的上来犯规撞人。” 蒋星挑眉:“你把他揍了?” “要是星星在,我肯定不会打他的。” “嗯,你只会把篮板扣碎。” 聂雪凡神情受伤,“星星……” 蒋星打了个哈欠:“还有事没,赶紧说,我困了。” 对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蒋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聂雪凡上了他自己的跑车,关上遮光板,把手机放在仪表盘那儿。 “聂雪凡!” “星星,”聂雪凡刚跑完步,喘着气,“好想你。” 他本就生了副野兽般充满攻击性的深邃面容,仪表盘的灯光微弱,只能看见他呼吸时性感的唇线。 蒋星咬了咬唇,“闭嘴。” “嗯。”聂雪凡微哑道,“我三天没看见你了。” 蒋星瞪着他,双眼迷蒙,敛了一汪暖春。 聂雪凡:“好想亲你。” 蒋星半阖眼皮,睫毛轻颤着,手指攥紧了家居服领口。 指尖一勾就能解开纽扣。 卧室门突然咔哒一声,吓得蒋星手机砸到被子里。 “星星?” 外面起风了。 镜头里聂雪凡的眼睛炽热如狂犬。 蒋星捡起手机,冷笑道:“亲你手机去吧。” 空调呼呼吹着,屋子里已经非常暖和。蒋星踩着鞋去开了下卧室门。 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低垂星河。 他锁好门,屋内再无响动。 鹿衡站在门背后的角落,梦醒般拔腿就跑。 鹿启明听见隔壁摔门的响动,翻了个身,眼神复杂。 他也没睡着。 第61章、高原双子4 他们都相信自己会是最后一个 不管另外两人如何辗转难眠,反正蒋星一觉酣睡至中午。 说走就走的旅行听上去很爽,真实施起来问题一堆。 路线不熟、高原反应,加之地广人稀,走到后面连旅店都没了,几百公里都是无人区。 蒋星前两天不得不睡在荒郊野外,远处阵阵凄厉狼嚎。 而现在,空调正兢兢业业地制暖,身下床铺松软干燥,裹得他像睡在云里,浑身犯懒。 阳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正好落到鹿衡拿来的那棵小多肉上。 想到对方昨天手足无措的模样,蒋星忍不住微笑,翻身起床。 烤炉里还有些没用完的炭火。 鹿衡正在院子里用它烧水,随着门轴声抬头,视线撞进蒋星眼中。 “早。” 蒋星换了身轻便的防风外套,暖橘色很衬气色,脸上还有刚起床留下的红晕。 鹿衡笑了笑,指指水壶。 蒋星舔舔唇角,有点馋昨天鹿启明送的蜂蜜了。 鹿衡洗了个新杯子。热水冲开茶叶,金黄的蜂蜜黏在勺子上,随着勺柄轻搅缓缓化开。 蒋星喟叹一声,四肢舒展,懒洋洋地倒在躺椅上晒太阳,问:“你吃饭了吗?” 鹿衡颔首,把剩下的开水倒进小锅里。 蒋星问:“要做什么?” 他捧着茶杯,毛茸茸的袖口下手腕纤细,戴着一串细黑的檀木珠,盘得油亮,珠子之间编着一颗颗亮闪闪的迷你金珠。 见鹿衡视线缠在上头,蒋星晃晃手腕:“朋友送的。” 朋友一词出来,鹿衡的眼神又飘忽开了,转头进了厨房。 毕竟昨天给蒋星打电话的两位,都是“朋友”。 蒋星一哂,知道这纯情的小鹿正心烦意乱,但又忍不住继续逗弄的心思。 他跟着鹿衡脚步走进屋内,青年正挽起袖子做手擀面。 鹿衡把青稞面擀成一张薄薄的方形面饼,中间撒一点面粉防粘,对折起来切成细条,便是纯手工的扁面。 蒋星吸吸鼻子,“好香啊。” 厨房的锅里似乎熬了什么汤,棒骨特有的浓郁骨髓香气从盖子底下偷跑出来。 鹿衡下好面条,回来揭开锅盖,蒋星咽了咽口水。 好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