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罚留下反省,此时正默默用药粉涂抹脸上伤处。 周敬云大笑道:“就为这?” 焦焕深感恼怒,道:“你若见过他……”他打了个寒颤,“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本将哪里没见过他!”周敬云瞪大眼,一拍桌子,“他在那车厢里头……” 他声音渐弱,焦焕皱眉道:“你说什么?” 周敬云左右张望,压低声音道:“不管怎么说,我不信。” 这焦焕杞人忧天,说什么蒋星不像个普通人。周敬云笑喷了。 若蒋星不是个普通人,作甚要入这龙潭虎穴。若不是恰巧得了王爷喜爱,昨夜就该尸骨无存了吧? 皇帝暴怒之下,恐怕还得命摄政王将西夷王庭掀了。 不过,唯有一点疑虑。 周敬云摸着下巴,“你说,西夷人五大三粗,他怎么就跟个,跟个……” 他好半天说不出来,心一横,道:“跟个妖精似的!” 可不是嘛,便是中原世家子弟,也没有哪个像他那样柔软精致的。 焦焕和这莽夫说不清楚,叹道:“有一件事……我还没告诉王爷。” 周敬云奇道:“你还会瞒事儿了?快快说来与本将听听。” 焦焕:“昨天夜里,我对蒋星动了杀念。” “然后呢?” “我按着刀。”焦焕表情复杂,缓缓拔出月白刀身,上头映出他惶然的脸。 “我按着刀,蒋星突然看过来。用手划了他自己的脖子。” 周敬云顿感无语:“就这?” 焦焕怒道:“这还不够?!” 他打个寒噤,“简直……就像鬼一样。” 周敬云知道这小子满心偏见了,一拍酒壶,“得了,喝酒。” 焦焕闷头连喝三杯,脑子却越发清明。 “肯定有问题。”他笃定道,“不信我们走着瞧。” 周敬云:“王爷就没探过他内力?” “并无内力。” “身上首饰可有□□?” “并无。” 周敬云想了想,小声说:“可学过西域合.欢功法?” 焦焕手一抖,怒喝:“周敬云!” 他二人算是军营从小混到大的交情,只不过焦焕愿意做褚镇乾阴影中的刀,而周敬云更爱征战沙场。 “看,你又不知道,这才是该提醒王爷的地方。”周敬云得意洋洋,“据说合……” 焦焕忍无可忍,一掌掀了桌子,“闭嘴!” 周敬云喝得摇摇晃晃,此时眸光一闪,精准接住酒壶,反手将石桌拍回原位。 “喂。”见焦焕要走,他喊道:“去不去百兽园?” 焦焕闷声道:“王爷命我在酒庄反省。” 周敬云:“嗐,你这不是反省过了?本将可要去看好戏。” 焦焕摇头。 “那你看不见蒋星与那老虎玩耍,可别怪我。” 和老虎玩耍? 焦焕神情别扭。 蒋星会隔着兽栏抚摸老虎?玉白的手臂抱着那猛兽皮毛,说不定王爷还能允许他进去。 蒋星那样蠢笨的脑子,肯定不会怕老虎,也许会亲亲老虎的耳朵,被蹭倒在地上…… 焦焕憋了口气:“我去。” 却说王府车驾到了百兽园,留值官员比见了皇帝还仔细,急急忙忙命人再去检查笼子锁眼,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蒋星戴着兜帽,被褚镇乾搂着往里走,周遭官员看不清他模样,俱是悚然,过后又升起无限好奇。 摄政王身边从未有过男男女女,天下竟还有人能入他眼中? 说来也巧,中秋宫宴坐于末尾那位年轻官员不久前被贬至百兽园当差,此时见了摄政王身旁的人,吓得脸色发白,喃喃道:“不是吧……” 他恭敬俯身,带着酒香的人影从他身侧掠过,风吹起一点兜帽,蒋星立刻伸手拽住。 在场唯有偷偷抬头的年轻官员见了下头真容,浑浑噩噩俯在原地站不起身,如遭雷击。 同僚一拍他肩膀:“张大人?” 张秋麟一惊,“怎么了?” 同僚:“摄政王已走了。” 张秋麟向后院张望,道:“不要人跟着?” “王爷又不是第一回来,”同僚耸耸肩,乐得清闲,“你要是想给王爷递投名状,跟着也无不可。” 同僚知道这年轻人有本事有抱负,可惜惹了奸人妒忌,被贬至此处苟且度日。 想罢,他真心劝道:“摄政王爱才好士,你不如赌一把。” 张秋麟叹道:“再坏不会坏过养马了。” 他当即一整衣襟,大步追上去。 “请王爷留步!” 蒋星听人这么唐突喊住褚镇乾,好奇地望过去。 那人见了蒋星正脸,脚步微顿,却立刻转向褚镇乾,正正跪了下去。 褚镇乾眉头微蹙,“本王记得你。去年皇帝大开恩科,你乃殿试第二。怎会在此处任职?” 张秋麟听他竟记得自己一介贫寒士子,当即热泪盈眶,一一说了自己遭遇。 蒋星对中原朝堂不感兴趣,拽拽褚镇乾手掌,小声说:“我想看老虎。” 张秋麟满腔凄苦被迫停下,惶惶起身,怕蒋星一句话催走褚镇乾。 他那同僚忍不住也上前来,躬身道:“臣可领这位……贵人去瞧那猛兽。” 褚镇乾随手理平他兜帽,“自己去?” 蒋星抿抿唇,乖顺道:“好吧。” 张秋麟松了口气,又跪俯下去。 同僚领着蒋星去到虎园,见了刚才摄政王对待此人的态度,顿时更加恭敬,仔细介绍了这老虎身世。 “……此虎由西夷进贡,通身雪白,世所罕见。” 虎园约千顷,内有小山树林和湖泊,与野外别无二致。周围建了五米多高的铁质围栏,密密匝匝缠着铁丝。 铁乃天下最贵重的金属,寻常人家不得私藏铁矿铁器。由此便可得见中原在褚镇乾手中已达到何种繁荣。 蒋星本不抱希望能见到它,可它却一听到围栏外的动静便从山上奔下,硕大身形重重扑向围栏。 蒋星呆呆站在原地,那雪白老虎凌空一转,轻巧停下步伐,石磨大的脑袋正正对上蒋星。 侍从送来新鲜羊肉,腥膻刺鼻,老虎却并不失态,只淡淡看了眼,咧开嘴露出满口猩红。 他刚吃过一顿美餐,不知是山上什么动物遭殃。 铁网有专供塞肉的活动锁,侍从虽然日日喂食猛兽,但仍是吓得两股战战,本能恐惧这头庞然大物。 他打开锁眼,露出个盘子大小的空洞,叉起羊肉扔入其中。 老虎灵敏躲开,低吼一声。 侍从一抖,铁叉哐当,撞得围栏震响,更是激怒这猛兽。 蒋星歪歪头,“别喂了,它不饿。” 他来回走了两步,问:“我能进去吗?” 官员大惊,“这猛兽瞧着无害,可却伤人无数,您……” “没关系。”他侧首对官员一笑,却忘了掩饰自己异色双眼,“我也曾养过一头老虎。” 白虎一听,鞭子样的长尾砸上铁网,似有不满。 官员低下头,不敢直视蒋星,心头巨震。 这紫眸是昨夜西夷送给陛下的…… 想到方才摄政王与他亲密姿态,官员眼前发黑,强笑道:“遵命。” 侍从被迫打开铁门。老虎退开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