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瞬间安静下来,都好奇地偷瞄二人。 蒋枫勉强露出个笑意,“不好意思,动作大了。”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跟吃人似的。 同学们打着哈哈去到台上准备。蒋枫靠近夏淞半步,冷声道:“你换琴了?” 夏淞:“嗯。”他缓缓将香松擦上弓弦,动作利落,有着力量感的优雅。 蒋枫:“我哥给的?” “嗯,”夏淞眼神柔软,看着琴像在透过它看别的人,“要不是琴,我没法儿认识蒋先生。” 蒋枫一瞬间就懂了,又惊又怒:“你故意的。” “蒋枫同学指什么?”夏淞疑惑道,“什么故意?” 他当然知道蒋枫是说他故意空降,就为抢她首席引得她骂人,好创造见到蒋星的机会。 蒋枫手机一震,她哥发了条消息过来。 【不要对夏淞发火】 “夏淞,真有你的。”蒋枫深吸口气,压下怒火,“你最好祈祷我哥喜欢你久一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女生大步走向舞台,昂首阔步,拎着琴仿佛是即将上战场的勇士。 夏淞提起琴,对蒋星微微一笑。 蒋先生居然从蒋枫手里护他了。 乐团长:“夏淞,快点。” “来了。” 青年站上舞台,位置恰巧在蒋枫右侧,是小提琴部的第一位。 灯光暗下,大厅漆黑一片,只留舞台上一束金色光芒。 电脑屏幕的光显得格外突兀,蒋星反手放到一边,不小心碰到了奶茶。 他犹豫片刻,撕开吸管戳了进去。 夏淞说很干净,也许可以试试。 乐音自舞台流淌而出,夏淞架着琴,斜侧面对舞台下方,聚光灯照在他脸颊上,缓缓眨眼,在面颊上投下一小片柔软的影。 他抬起手臂,弓弦与琴弦一步之遥。 蒋星吸了口奶茶,还是上次的茉莉奶绿。 指挥棒点向小提琴部,夏淞垂眼,弓弦落下,琴音如同冲破乌云的箭划破天际,跟随他之后,齐奏响起,恢弘磅礴,势如破竹。 他并不张扬,只在应该他作为的时候发挥到极致,每一个节拍都是美与力的融合升华。 蒋枫强迫自己专注在曲谱上,她的技巧与精度远超夏淞,可是她没法专注。 太多琐事困扰着她,担心蒋星被骗,愤恨夏淞诡计多端。 而夏淞在提起琴的一瞬间,他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眼里只有曲谱和琴。 怎么可能做到的?蒋枫机械地跟随大部队演奏完,拧着眉看众人围上钢琴手和夏淞,溢美之词不要钱地往外倒。 夏淞谦和地笑了笑:“都是大家的功劳。” 他不必推开众人,出众的身高让他只需微微侧首就能看向蒋星。 蒋星淡然回望。 夏淞眯起眼,无声问:好喝吗? 蒋星吸了口奶茶。 太甜了,不喜欢。 茉莉绿茶底还不错。 练习结束,蒋枫心绪重重地收拾好东西,甚至没对夏淞放狠话,默默离开。 夏淞帮着乐团长收拾好琴凳,还打扫了卫生。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他才转向蒋星。 大厅的灯大概是被某个同学顺手关了。 很黑,只有蒋星身后一排格窗投下的些许夕阳余晖。 夏淞走向他,新皮鞋在地面踩出有节奏的闷响。 “练完了?”蒋星放下手机。 “嗯。” 夏淞停在他面前,两人挨得过近,膝盖贴着膝盖。他垂首看向蒋星,蒋星靠在椅背上,不经意地抬眸,两人视线相撞,明明不发一言,室内的空气却为之一颤。 蒋星:“走?” “……嗯。” 夏淞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笑了笑,主动帮蒋星装好电脑,“奶茶太甜了?” 从蒋星一直抿唇的动作他就看出来了。 “有点腻。”蒋星道。 “那我喝剩下的。”夏淞拿起杯子,却轻飘飘没有重量,他失笑道:“什么啊,蒋先生嫌弃甜还喝光了。” 蒋星并不尴尬,起身道:“茶不错。” 座位排得很紧,间隔只容一个人通过,夏淞却非得挤到他身边。 蒋星想走到他前面去,脚下被椅子一绊。 “蒋先生,小心,很黑。” 夏淞抱住他的腰,留恋着片刻相贴的亲近,不愿松手。 蒋星停下脚步,敲敲他的肩膀,“你离我远一点就没这事儿了。” “我的错。”夏淞在黑暗中笑得眯起眼睛,“蒋先生再打我一下。” “毛病。” 黑暗中的道路就像狭窄崎岖的丛林小路,夏淞搂着他,两人都走得不大平稳,蒋星一说他就认错,不过打死不放开。 好容易走到大厅门口,夏淞突然低声笑个不停。 “蒋先生……”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声音柔软如同奶油慕斯,“我要是和你一起上的大学就好了。” 他们会一起租一个小公寓,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刷夜,然后在期末考试结束的晚上出去狂欢。 他们会喝酒,然后在茉莉味的烟雾中交换灵魂。 也许会养一只猫,毕竟两人都住本地,不用担心毕业后猫猫无家可归。 他和蒋星差的短短几年时间,现在看来,差的是一整个最美好的青春。 蒋星沉默片刻,将手盖在他眼睛上。 “想多了。”他声音冷淡,“我大学要么在上课,要么在公司。” “哦……”夏淞垂头丧气地跟着蒋星离开大厅。 不过他很快重振旗鼓,黏黏糊糊地跟在蒋星身边。 一侧背着琴盒还拎着蒋星的电脑,另一边的手就没完没了地触碰蒋星。 夏淞终于理解了校园里不肯分开的男男女女。 热恋中的人根本看不见外物,只想拼命用身体每寸皮肤去感知对方。 两人也没避着人,反正大学男生也爱搂着肩膀打闹。 司机已经在短短几个小时做好了心理建设,见两人牵着手过来,处变不惊:“蒋先生,回家吗?” “你想在外面吃还是家里?”蒋星问,“明天是休息日,菜放一晚上没关系。” 夏淞:“回去回去。” 蒋星挑挑眉,没弄明白对方为什么着急。 夏淞见蒋星按过一次挡板,一上车就奔着按钮去,对司机呲牙一笑。 司机挠挠头,闷闷不乐地开车。 以前蒋先生还是会和他聊天的,他女儿做了小手工饰品给他挂手机上,现在都没时间和蒋先生炫耀了。 夏淞升起挡板,下一件事就是把琴盒外套一股脑扔到座位边儿上,自己蹭到中间挨着蒋星。 蒋星:“你到底在急什么?” “明明是你在着急……”他嘟囔道,然后凑过一个脑袋,“蒋先生,喜欢看我拉小提琴吧?” 蒋星偏开视线,没说话。 “这是最后一次,”夏淞靠着他,头发软着劲儿蹭蒋星的肩膀,“以后只给蒋先生听。” 蒋星推开他的脑袋,“我没有这种怪要求。你给谁听都可以。” “那我只想给你听。” 他被迫仰起头,手臂却抱着蒋星不肯撒开,脸颊都被推得变形了。 蒋星偏开头,噗嗤笑了出来。 夏淞停下力道,眼睛亮得快烧起来了。 “别这么盯着我看……”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