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掰琴键,并将琴身砸得稀碎。 迸溅起的碎片误伤盛闻景,导致顾先生气上加气,立即联想到之前许多位,被顾时洸折磨逃走的钢琴大家。 “因为你是小孩子,所以父亲更生气。”顾堂说。 盛闻景戴着鸭舌帽,顾堂屈起食指,用指骨将帽檐往上推了下,好让他能看到盛闻景的整张脸。 “缝了几针?” “不知道。”盛闻景喉头滚动,突然说:“顾堂,我想吃蛋糕。” “我请你吃蛋糕,去不去?” 顾堂见盛闻景不愿意告诉他,于是从他手中抽走诊断,欣然道:“好。” 常道宪在电话中并未告诉顾堂,盛闻景是缝了针的。 或许在顾先生面前,他也不会提及这点,为着顾时洸能少挨点教训。 这对盛闻景不公平,但常道宪是顾氏的管家。 常道宪是专负责顾堂生活起居的管家,在这个家里,只要成长到二十岁,就有自己单独的住宅,并配备一名管家。 现在的顾时洸还没这个资格,但因为兄弟二人关系好,常道宪在顾堂没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去顾时洸那里。 盛闻景胳膊也有误伤,但只是皮外伤,稍微用碘酒消毒即可,但愈合前不能碰水,导致碘酒的颜色与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深一块浅一块的。 缝三针,已经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在脸上。 刚到急诊时,顾堂到处找人,听见护士站的护士随口聊到,刚刚接了个长得特别帅的高中生。 护士可惜道:“那气质,我活三十多了,还是头次见。实习生专程找了梁老师为他缝针,说是怕自己缝得不好,给人家留疤。” “哎,刚刚我去看过一眼。梁老师缝的时候,病人一声没吭,还把送他过来的人给打发走了。”短发护士感叹。 “啧啧,你看人家这心理素质,有些成年人都比不了,真能忍。” …… 刚坐进顾堂车里,盛闻景闻到一股很淡的酒味。 于是问道:“你喝酒了?” “没有,正打算喝。”顾堂回。 “所以是推了酒局来找我吗?”盛闻景摘掉鸭舌帽,捋了下头发,他打开车窗,继续说:“其实你现在更应该回家。” “不是要吃蛋糕吗?” 顾堂在手机app中寻找还在开门的蛋糕店,但现在时间太晚了,许多口味不错的店早已歇业。 “你看的那些店都太贵了,即使开门我也买不起。” 盛闻景抱著书包说:“虽然便利店开着,但我想你应该不喜欢吃那些便宜东西。顾堂,你还是回家处理你弟弟的事吧。” 虽然盛闻景的语气十分轻松,甚至还带着微笑,但顾堂却觉得盛闻景情绪不大对。 “十二点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现在吃蛋糕,也已经不算生日蛋糕了。” 盛闻景幽幽道:“送我在下一个路口下车就好,谢谢你,顾堂。” 如果盛闻景不说这句话,顾堂大可以直接将他撂至路边,但最后这句过分极具杀伤力,似乎谁现在抛弃盛闻景,都得接受良心谴责。 顾堂用舌尖抵着上颚,须臾,说道:“顾时洸也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盛闻景不回应了,低头认真地玩手机。 便利店随处可见,但如果想找盛闻景爱吃的黑森林蛋糕,还是颇有难度的。为此,顾堂带着他跨越半座城市,终于在一家便利店内,找到了最后一盒黑森林。 半夜开豪车,只为买十二元的小蛋糕。 顾堂偏头去看挑选关东煮的盛闻景,想,这应该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行为艺术了。 果真搞艺术的人,脑回路都不是正常人能轻易理解的。 结账时,顾堂站在售货太前,盛闻景横跨一步挡住他,晃了晃自己的付款码,笑道:“我自己来。” 他向售货员多要了个甜品叉,带着关东煮与顾堂走出便利店。 顾堂:“母亲喜欢做甜点,如果她知道今天……昨天是你的生日,一定会亲自做蛋糕庆祝。” 顾夫人待谁都好,唯独对顾时洸严厉,这些盛闻景看在眼里。 他微微眯眼,很快又放松,道:“那你让顾时洸怎么想?” “区区外人也敢吃我妈妈做的蛋糕?” “还是,这个钢琴陪练已经够讨厌了,凭什么获得我家人的关心。” 盛闻景把黑森林蛋糕放在腿边,先吃关东煮。 顾堂是成年人,尽管他也经历过高中时代,但盛闻景想,他的高中时代一定没有过嫉妒之类的感情,因为本身就是强者,是同龄人追逐的对象。 正如盛闻景自己,他也并不嫉妒任何人,甚至偶尔站在琴房,看到那些还在没日没夜刻苦练习,演奏那些自己几年前便熟练掌握了的曲子,他甚至会产生莫名的怜悯。 盛闻景:“你比你弟弟拥有的更多,例如智商。当然,我并不是在诋毁顾时洸不聪明,而是他没有你的耐性,所以不明白自己身处的环境,对他本人的进步有多大助力。”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回家的时候,不要让顾时洸知道,他在闯祸后,最需要哥哥安慰时,哥哥却选择和讨厌的盛闻景待着。” “他太依赖你了,顾堂,你越接近我,他就对我的敌意越深。” “不要再试图帮助我。” 盛闻景轻声,“而我也没有更多的耐心,足够支撑到顾时洸再次把我伤进医院。” “但你家需要治病的钱。”顾堂一语戳破盛闻景的窘境。 盛闻景无奈地笑起来,他笑得双肩颤抖,握著书包肩带的手指发白。 “嗯,你说得没错。”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嘛。” 第12章 黑森林蛋糕带着股可可特有的苦涩,在大量糖粉的均匀下,苦涩被冲淡几分,吃多了也不会觉得甜腻。 盛闻景双手交握,对着没有蜡烛的蛋糕许愿,然后用塑料甜品叉挖了很小一块吃下。 他将剩下的全部交给顾堂,顾堂想了想,“车里有酒。” “小孩子不能喝酒。”盛闻景晃了晃手指,做出禁止的手势。 顾堂玩笑道:“你算小孩?” 闻言,盛闻景挑起被碎发遮盖的后颈,脉搏抵着腺体的位置,极浅道:“第二性征没有发育,不算小孩吗?” “如果我是Omega,你还会邀请我坐在你的副驾驶吗?” 这话说得很慢,盛闻景边说边考量着是否该继续,毕竟他真的很会察言观色。 一旦顾堂表现出细微不适,他便会立即终止这个话题。 “很多艺术家都是Omega,但你想做Alpha。” 顾堂的回答出乎盛闻景意料,却也在盛闻景能够理解的范围内。 他用的是肯定句,盛闻景笑笑,“听说第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