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愤怒。 他不敢停,也担心顾堂的腿伤。 好在顾堂争气,还真就不带喘的,跟着盛闻景跑了一段路。 “他们没追上来。” 顾堂回头。 盛闻景抿唇不语,带着顾堂又经过两个十字路口,前边斑马线有红灯拦着,这才停下脚步。 他微微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控制着呼吸,却也忍不住大口喘气。 他喘着喘着,忽然大笑起来。 在顾堂面前,他好像总是很狼狈。 眼泪被笑得止不住,他只能用手胡乱抹了抹眼角,然后将手背的眼泪,全部擦在顾堂的大衣中。 “像偷情。”顾堂总结。 盛闻景:“明明是私奔。” “小姨会杀了我的。”盛闻景长叹。 维权的紧要关头,当事人怎么能和被告的亲属在一起呢。 “但我更喜欢这种,好像和全世界为敌的感觉。” 顾堂整理盛闻景跑散的发型,帮他冷静道:“他们都是最爱护你的人,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好,所以不喜欢我出现在你身边,是应该的。” “而你也不该把他们当作敌人。” “那么你呢?”盛闻景反问。 顾堂:“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那么我们来谈谈顾时洸的事吧。”盛闻景摊手。 既然都聊到这里了,怎么能不多讨论讨论时下还未解决的娱乐新闻。 路边没什么人,盛闻景能够摘掉口罩与帽子,缓慢地沿着人行道走。 “律师函是在我发病前几天寄过去的,但老实说,这是场注定败诉的官司。” 抄袭与故意伤害,法院是以两桩案子受理的。 这也是律师团的建议。 他们提交第一份案件详情,是为了引起公众舆论,倒逼司法机关不得不受理此事。 第二份故意伤害才是重中之重。 “盛总,您得找到证据。”律师在提交第二份报告时,提醒盛闻景。 …… 顾堂沉吟道:“买卖合同至今保存在父亲那里,你想做的,只是引起舆论……那么,故意伤害呢。” 时间过得太久了,盛闻景做手术也都是在顾氏私立医院,医院里有没有留下档案都不好说。 以顾弈的手段,相信在蕊金杯决赛前,便已将所有证据销毁。 盛闻景只有在康复医院的验伤就诊报告,但这并不能证明,他的手就是被顾时洸所伤。 “……” 盛闻景一眨不眨地望着顾堂。 良久,顾堂道:“我会尽力寻找当年的目击者。” 只要顾堂肯帮,盛闻景相信能找到有关于舞台的蛛丝马迹。 如果当年的顾堂能够像现在这样,面对他的提议,不必再拥有那么多顾虑,是不是事情就能朝着更好的方向走。 并非变得像万花筒,从外朝里望去,即使繁华,却仍有种即将陷入疯狂的支离破碎。 “——父亲请了很多作曲家完成那首曲子,但我没能从他们的演奏中,听到属于你的琴声。” 顾堂手机中一直保存着那首参赛曲的前半章,是之后他格外邀请钢琴家演奏的。 “我想,如果是我自己来填那些已经被中断的残章呢。” 他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想隐藏什么。 盛闻景停下脚步,抬手触碰到顾堂柔软的侧脸,以及带着冰凉的液体。 湿润顺着他的指缝一路向下,浸润指缝,扩散至他掌心的纹路。 盛闻景启齿:“顾堂,其实那份没写完的曲子,前半段写的是和你相遇后,我每天都很快乐心情。” “所以你会在旋律里,感受到很莫名但很汹涌澎湃的快乐。” “如果具象化的话,像是夏天冰棒的味道,或者我们一起去挑选钢琴,我得到水晶钢琴模型那天的天气。” “后来,是因为妈妈的病,让我意识到,这可能是我一生一次的快乐。” “白天在病房接受现实,浑身都是消毒水味。而你似乎并没意识到,那个时候我,更需要的其实是陪伴。” “你会买礼物送给我,会讲很多让我开心的笑话。但很像灰姑娘午夜十二点的舞会。翌日清晨起床,我仍然要面对数不清的病危通知书,恋爱很甜蜜,但我的苦太多了,没办法中和。” 盛闻景从后拥抱顾堂,将脸贴在顾堂脖颈,低声:“顾堂,我的过去,或者我们的过去。” “已经完全没办法再弥补了。” 就像那段残章,永远停留在十八岁。 “别再试图编写它,这会让我感到,即使我已经走出那段阴影,你仍然会拉着我回到过去。” 盛闻景已经没有力气再次认识新的人,付出新的爱。 他对顾堂,就像是喝醉酒的赌徒。 第一次赌输了,再次回到那个路口,还是会选择试探着,用全副身家,赌自己会赢。 顾堂唇齿间萦绕着苦涩,以及莫名的血腥。 直至舌头传来刺痛,他才发现,舌尖被自己咬破了。 他回身,颤抖着拥抱盛闻景。 那一刹那,仿佛同时拥抱住了那个懦弱的自己。 那个没办法保护恋人,只会躲进房间里,痛哭流涕,懊恼的自己。 第86章 顾堂在酒会上多喝了点酒,此时醉意正浓。盛闻景是为抽烟才下楼的,没带驾照,甚至连手机都没拿,想买解酒药,被顾堂拉住,提出找个地坐会。 恰好附近有个不大不小的公园,他们坐在长椅中,谁也没开口再多说一句。 盛闻景喜欢这样待着,但他身边很少有能安静下来的时候。 他选择的职业,以及通向的道路,注定沿途人声鼎沸,将再无隐私可言。 明明是需要表达的职业,但他在现实生活中,并不擅长说爱。 “顾堂。”盛闻景轻声,“恐怕回家后,我就要被家人打死了。” “嗯。”顾堂点点头,将盛闻景的手攥在掌心,说:“我可以带你回我家。” “你家?” 顾堂:“我自己的家。” 盛闻景乐了,也说:“我也有家。” “……如果,我们能够共同拥有一个家庭,小景,你有想过吗?”顾堂顿了顿,问道。 盛闻景神情微怔,很快反应过来,摇头坦诚道:“没有。” 其实他和顾堂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 例如他和顾堂都是Alpha,注定无法像那些Omega般标记对方,标记在盛闻景的印象中,应该是最能表达爱的方式。 我将我余生的情绪都只奉献给你一个人。 我们共同感受喜怒哀乐,从日出直至日落,共享每一分钟。 只有Alpha与Omega结合,才能完全契合地体会这份情感。 “小景。”顾堂似是看出了盛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