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们见面居然又是在医院。”周果捧着热咖啡坐在休息区,面对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道。 她面带疲倦,双腿微微颤抖。手术进行十几个小时,小医生们站不住,老医生也够呛。 “我想您现在最需要的应该是睡眠。”顾堂礼貌道。 这是盛闻景的长辈,倘若他不能通过周果这关,以盛闻景的性格恐怕还是会慎重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果摇头,道:“本来我是想小景和我一起学医。” “我可以将我的医术或是人脉完全交给他,以他的智商完全能够成为行业领先。” 周果说:“但他喜欢音乐,我不该剥夺他的爱好。” “小景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吓了一跳,同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 盛闻景对想要达成的目标有非同寻常的变态专注力,这是学医的好苗子,但同时会成为他的软肋。 倘若他学医途中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医学,强行带他入行会毁了他。 “小景上大学的时候,才告诉我你们的事情。” 外人看起来刻骨铭心,甚至是搭上性命的感情,从盛闻景口中说出来,似乎像是提笔写下的,并不精彩的小说废稿。 顾堂不知该以何种表情面对周果,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准备好面对盛闻景的家人。 医生天生有种看破病人心思的本领,这是他们行医多年阅历所积,因此,当顾堂脸色煞白时,周果笑笑,缓和气氛道:“我想小景应该还是想和你一起生活的,如果这个时候他逃跑,一定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不能和你一起走下去。” “顾堂,这个时候,你不能放任他一个人自由来去。” 周果顿了顿,颇为苦恼道:“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怎么恋爱还需要我这个长辈教呢?” “去吧,顾堂。” “对于我,对于我姐姐和姐夫来说,我们共同的心愿只有希望小景能高兴地过完短暂的一生。” “人的一辈子活不了多久,如果连他的爱人也要拒绝……” 周果眼角湿润,倾身将手放在顾堂右手手背,道:“孩子,过年和小景一起回家,我们一起放烟花迎新年。” 顾堂眼皮颤了颤,答:“谢谢您。” 作者有话说: 最近加班赶项目进度,晚上十一点才回家拥有空闲时间,抱歉,明明是要完结的时候了,却还是拖了很久。前天突然麦粒肿,看电脑也很艰难,感觉每次完结的时候都会出很多事。 第116章 蕊金杯决赛前,有一场由选手组成的小型演奏会。 这是蕊金杯组委会给全体参赛者的奖励,意味鼓励他们走进音乐人真正的战场。没有硝烟,却烽火连绵,悠扬婉转与轻快昂扬中刀光剑影浮动。 “蕊金杯不是终点,是人生的开始,是帷幕拉开时的镁光灯。” 主持人在介绍选手时,以这样一句话总结。 世界各地负责选手甄选的音乐人齐聚一堂,他们坐满音乐厅二层,盛闻景坐在其中,身旁是许久不见的欧格。 欧格偏头小声说:“彩排时主持稿不是这么写的。” 盛闻景侧耳,舞台话筒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他没听清,做了个重复的手势说:“什么?” “我说,主持稿也太肉麻了。”欧格道。 “你们外国人不都喜欢这么表达吗?”盛闻景诧异,纳闷道:“这是主席看过主持稿后,亲自熬夜修改的。” 欧格听到主席二字,自觉闭嘴了。 青春洋溢的少年们使出浑身解数炫技,这在已入行多年的年长者看来,既可爱又感慨。 这是他们的时代,是他们的人生。 盛闻景微不可闻地蹙眉,没空伤春悲秋思考自己是否羡慕这种无忧的年龄,午饭前他才和周果通过话,并吵了一架。 “他是外国人,不过年!” 盛闻景生气道。 “小姨,你怎么能不经我的同意私自见顾堂!” 周果乐了:“金屋藏娇?还是被怕顾堂出门被纺锤刺伤?盛闻景,他是个成年人,一拳能打飞两个我的成年男人!” “明明更危险的是我!” “……总之我和顾堂的事你不要管。”盛闻景无可奈何道:“我心里有数不会乱来。” “你最好是。”周果还有急诊得上,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抛给学生,顿了顿说:“如果某些人打来电话就说我在忙。” 学生是跟了周果很多年的博士生,从本科便在周果手底下历练,是周果的开山大弟子。 博士生想笑又不敢,只能耸着肩绷着嘴唇强忍笑意。 盛闻景很清楚周果的性格,周医生生起气起来,排山倒海如洪水猛兽,再凶残的人在她面前,也只能低着头挨骂。 盛闻景原本打算等手头工作完全结束,休假时带顾堂回家,正式将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 他和顾堂不清不楚许多年,大约是个人行事风格太自在,以至于遗忘家庭带给彼此的压迫。 顾氏不管顾堂的私生活,但盛闻景不可能不在乎周果的想法。 他用全部力气重新接纳感情,但无法考虑周果是否愿意他继续重新跳进曾将他摔得遍体鳞伤的坑。 好在周果的情绪似乎比他想象中的稳定,盛闻景抹了把不存在汗,低头从手机中找到顾堂的手机号码。 手指停在号码之上,盛闻景望着那串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意识到自己似乎又逐渐变得健忘起来 这也是服用抑制精神疾病药物的副作用的一种,医生说,服用药物与患病,都有可能让他记忆力下降,这是很正常的身体反应,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控制在范围内,痊愈后便能恢复 顾堂其实是想当面将他已经与周果见面的消息告诉盛闻景,外国人总会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表现出固执的仪式感。 因此,结束工作后,顾堂立即预定盛闻景所在城市的机票。 男人风尘仆仆站在盛闻景下榻的酒店客房外,盛闻景浑身湿漉漉地擦着头发,带着潮气,推门差异地问:“你怎么——” 顾堂戴着黑色鸭舌帽,摘掉墨镜,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他微微敞开怀抱,盛闻景抬脚走了半步,顾堂也向前,赶在盛闻景拥抱他时亲吻他。 盛闻景的嘴唇很软,顾堂吃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软糖味。 “天气干燥,组委会给的成员福利。” 盛闻景从睡衣口袋拿出透明塑料包装的润唇膏,瞳孔倒映着顾堂的影子,说:“还有一些面膜护肤品。” 他觉得顾堂的状态很奇怪,于是侧脸闻了闻顾堂后颈,确定并非易感期后,让出一条进屋的道,说:“先洗澡,我点了晚餐,待会一起吃点。” 顾堂对食物的挑拣近乎苛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