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周老头的妻子闻到一身酒气,炸了毛:“老东西,谁准你喝酒了?!”
林若心里却颇为感慨,明天她会收拾一下家里东西,卖废品或送人,然后退租,坐上回学校的火车。
“少放屁了,姓赵的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那女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我现在这副模样就是拜她所赐,但这事儿我们理亏在先,我都一把年纪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况且我进去之前就已经警告过她了,她既然当耳旁风动到你头上,那就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应该不会再揪着不放了。”
陆宇眼中多了一抹猩红色:“你……”
“老实交代,否则我出去之后就抽你一顿。”
第二天,林若请了周老头吃饭。
林若把书放到了枕头底下,还记得小时候,林瀚海每天晚上都会给给她讲故事,后来林若总喜欢枕着这本书睡,好像这样就能梦到书里的童话故事了。
“臭小子,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陆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陆宇细细打量了陆离,发现确实没有瘾君子的面貌,稍稍安心了些:“不愧是我儿子,这都能撑的下来,剩下的就交给我这个当爹的,再让那老女人蹦哒几年,等我出来了,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陆宇太了解他了,每次一撒谎,就会这样长篇大论,用一堆废话转移话题,所以直接打断了陆离。
“好,反正两边隔得也不远,就是赵媛玉……”
陆宇眼中锋芒毕露,那神色甚至让陆离觉得有些陌生。
半年不见,周老头还是那副严肃中又带着慈祥和蔼的模样,连脸上的每一丝皱纹中都透着为人师表的仁爱。
不必再怀揣着秘密担心被陆宇发现,陆离自在多了。
这是在这个出租屋的最后一晚了,陆离喝酒虽然不上脸,但是一粘床,倒头就睡,还罕见的打起呼了。
最后周老头喝得满脸通红,絮絮叨叨的问着他们在大学过得怎么样,反倒陆离一副千杯不倒的样,还打车把周老头送了回去。
“难为你们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
“就是……”顾及着通话监听,陆离说得较为隐晦,“我和她女儿一样了。”
她翻了翻桌子,从屉子里找到了一本破旧的安徒生童话,大概是年代久远,连纸张都有些泛黄了。
每个月都能探监一次,他这么久不来看陆宇,就是怕陆宇发现这事。
二锅头被服务员拿来,周老头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抿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享受的表情,像只偷腥的猫,咂嘴:“就是这味儿……”
林若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风景飞
“嗯。”
探望过陆宇之后,陆离似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好像卸下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
陆宇也好,林若也好,居然都没瞒过。
速倒退,白雪压弯了沿路的树枝。
“快过年了啊。”
叶洛高三寥寥无几的寒假假期,林若加大了补习力度,全天待在她家,争取让她在开学初考时能考得好点。
“洛洛,你虽然进步很大,但之前几次统考你都没到分数线,就剩半年了,要加油啊。”
叶洛咬着笔头:“我会的。”
她会努力离如许近一点的。
大年三十的晚上,陆离买了烟花和火炮等小玩意儿,说是这样比较有仪式感。
点燃后,将烟花递给林若,看着她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
林若挥了几下,觉得幼稚:“我小学毕业后就没玩过这种东西了”
“那正好,感受一下童年的快乐。”
陆离点了个火炮,然后跑到一边,捂住林若的耳朵。
然而他高估了这火炮,居然是哑炮。
陆离愤愤不平:“那老板还说这个很响呢,他坑我。”
于是又点了一个陀螺旋转还会发光的,这次不是哑炮了,小陀螺携着噗噗的烟花,转的飞快。
“是不是超好看!”陆离眼睛亮亮的。
“嗯,好看。”
林若笑起来,他啊,怎么跟没长大一样,永远心怀热枕,相信生活美好。
放完烟花,两个人窝在被窝看春晚,毛茸茸的橘子就待在他俩中间,也不嫌挤得慌。
租的这房子什么都好,就是没电视没冰箱。
所以陆离一直给林若举着手机看春晚。
林若觉得他这样托着手机会累,于是说:“不看了,年年都是这些。”
“那就没年味了。”
林若笑:“什么年味啊,会有人来我们家拜年吗?”
陆离想了想:“不会吧。”
“那有我们能走的亲戚吗?”
“没有。”
“你看,就咱俩,没什么年味的。”
“胡说八道,”陆离用力的抱紧了她,“你在,就什么都有。”
林若把头埋在他肩膀:“也是,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年。”
主持人还是那几个,他们一起倒数着倒计时,最后敲响钟声,一起说着新年快乐。
“若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陆离的头靠在她胸口,像个找奶吃的孩提般蹭了蹭。
第二天。
虽然是大年初一,但两个人心安理得的在床上赖着不肯起床,以为不用过年了,没想到外头却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居然是陈如许和叶洛。
陈如许大惊小怪:“不会吧,你俩居然还穿着睡衣,都不准备过新年了吗?”
她们两个都穿着新衣服,甚至还化了淡妆,显得林若陆离蓬头垢面,与新年氛围格格不入。
“主要是人不生地不熟的,也没法拜年啊。”
陈如许义正言辞地谴责了两人一番:“这哪行?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样子!快去打扮一下,咱一起逛街,我可是放弃了压岁钱来陪你们的。”
叶洛笑着打趣她:“你都大学了,还做梦想要压岁钱呢?”
陈如许瞪她一眼:“我就是想得美!你给我发压岁钱不?不发就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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