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便叫你小西施吧。” 小猫抬起头,瞄一声,仿佛认可,种苏笑起来。 家中多了新成员,自又不同。家中猫屋之类的不用说,从此出门便又多了一件事:给西施买各种吃的,玩的。 这一日,种苏路过一酒楼,见门外摆着只大水缸,里头喂养数只活鱼,客人看中哪只,便捞出哪只送到厨房,当场宰杀烹饪。大缸旁还有只小水缸,里头无数小鱼小虾游曳。 种苏正要去买小鱼,于是便走进店中,预备吃过午饭后,顺便带些回去。 店中却一片喧嚣。 只见正堂大厅中,数人离开各自食案,改而围在一张桌前,里三层外三层,连伙计都跑来伸长脖子观望,里头不时传来阵阵喝声,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酒力不胜,酒力不胜了。下回再喝!” “最后一杯,许解元不喝,便是瞧不起我等。” 种苏听到前面“酒力不胜”,便觉耳熟,再听到许解元之称,心道不会吧,忙踮起脚尖一探究竟。 正巧龙格次站起来,人高马大的,无意一瞥,恰好瞥见种苏,顿时叫道:“那个,那个,谁……种兄!快救我们!” 还真是熟人。 种苏哭笑不得,心想我们还未熟到这个程度吧。 因着龙格次的叫声,一时间众人都朝种苏看去,并齐齐侧身,让出路来,种苏只好面带笑意,众目睽睽之下走进圈中央。 正中乃一张四方大桌,桌上杯盘狼藉,横七竖八的放着不少空酒壶与酒盅,既有行酒令的签筹,亦有几颗骰子。 桌边围坐四五人,面上皆带着酒意,手中举杯,正要人喝,见龙格次忽然叫来种苏,便看向种苏,目光隐有不善。 龙格次与许子归坐在那里,面色发红,齐齐看着种苏,那目光十分可怜巴巴。 种苏:…… 大康不施行禁酒令,哪怕白日,亦可饮酒,至于骰子之类的玩意,除了允许的赌庄外,民间只要不涉及到任何钱人等财物纠纷,亦不限制,可做游戏之娱。 “许兄的朋友?”其中一人斜睨种苏,问道,“怎么,也是来替许兄喝酒的?也行,许兄还有其他朋友,也可一同叫来,我们不介意。不过,最好能来个真正能喝的。” 其余几人哈哈笑起来,许子归抿唇,面带隐忍。 种苏目光扫过一遍,略略一看便心中有数,不由勾唇一笑,开口道:“哟,雁儿行。” 此言一出,顿时几人都看向种苏。 “哟,是个会玩儿的?”一人道。 种苏谦虚道:“略知皮毛。” 几人互换眼神,其中一人道:“既是许解元与龙公子的朋友,便替他们玩上一把,许解元与龙公子今儿运气不大好,竟做了我们几位兄弟的手下败将,我们赢的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哈哈哈哈。” 龙格次:“实不相瞒,我严重怀疑你们作弊,使了什么把戏,否则哪有回回点数一样,回回赢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龙公子和许解元可是输不起?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清清楚楚,别污我哥儿几个清白。” 围观人群纷纷点头,说看着呢,没耍手段。 那几人得意看看四周,大声道:“玩还是不玩?废话少说,不玩便请让开,别耽误我们喝酒——许解元这杯还没喝呢。” 龙格次正要再说,种苏小扇子在他肩上轻轻一磕,笑道:“既盛意相请,便却之不恭了。” 种苏朝几人拱拱手,彬彬有礼道:“承蒙赐教。” 许子归轻扯种苏衣袖,面有忧色,凑近种苏低声道:“那人乃个中高手,种兄恐玩不过。别理他们,我们走罢。” 龙格次亦点头:“搞不过,搞不过。” “要能走掉,你们早走了罢,”种苏心知对方不会轻易放人,给许子归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没事,试试,保不齐运气好呢。” “请。”种苏问清大体规则后,示意对方先来。 那几人互相对视,均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而后中间一膀宽腰圆的男子站起,两手握拳,捏的关节发出清脆声响,眼神轻蔑,唰一下拿起骰盅。 围观众人小声议论,这几人一看便常年混迹赌场,技巧熟稔,种苏看着眉清目秀一小少爷,哪怕真会玩,又哪里比得上他们精通。 种苏似完全未注意到他人眼神,仍笑容不改,看着那男子。 那男子倒也确为不俗,扎起衣袖,骰子在他大掌中犹如玩物一般,先抛掷空中,耍了个花式,赢得阵阵喝彩。接着他一手握着骰盅,自上而下,自左至右,不停摇动,一时间众人耳中只听得唰唰唰骰子在骰盅的快速转动声。 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 男子一边摇动骰盅,一边双目紧紧盯着种苏,犹如猎人盯住猎物,意图给她心理上的压迫。 种苏神情沉静,唇畔含笑,不为所动。 啪。 骰盅扣在桌上,男子俯下身,缓缓开启骰盅。 所有人视线这一时刻都落在那骰盅上。 “六!” “四个六!” “混江龙!” 众人一阵惊呼。 混江龙,以及种苏先前叫出的雁儿行,都乃掷骰子里的行话。总共四颗骰子,同色为上,掷出同一点数,例如四枚幺,称之为满盘星,四枚三,叫雁儿行,四枚四,乃满园春,四枚六,则称为混江龙。 这男子先前掷出雁儿行,眼下居然又掷出混江龙,当真了得。 六,点数最高,想要胜它,唯有掷出满园春方可——骰子同色为上,其中又以红色为贵,红色点数四,满园春即为最高彩。 这可不是想掷便能掷出的。 那男子与同伴们哈哈大笑,已然一副胜利姿态。 “这位小公子,还玩么?要么别浪费时间了,你们三人喝下这壶酒,再冲我们几人叫声哥哥,便作罢……能得许解元,说不定还是未来状元一声哥哥,这辈子也值当了哈哈哈哈哈……” 几人挤眉弄眼,得意洋洋的说道。 围观众人摇摇头,本就不看好种苏,这下只怕输定了。 龙格次:“娘个娘个的,输了输了。” 许子归脸色发白,眼神略带愤恨,便要伸手去拿酒。 “酒逢知己千杯少,可不能与谁都喝。”种苏止住许子归动作,笑道,“既然上场,自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哈哈,有骨气,更有勇气,那便请吧。”男子下巴高高抬起,俾睨的冲种苏一摊手,示意那就开始吧,是你自己非要献丑找虐的。 “桑桑。” “在。” 桑桑站在种苏身旁,手心朝上,种苏将小扇子放入她手中,而后不紧不慢拿起骰盅。 那骰盅乃竹制,拿在种苏手中,衬的她手指莹白如玉,她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