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山高路远,葛大娘独自带这些东西极有可能会被抢走,二是自来到这虞归晚就没离开过南柏舍庄,也想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古代城池。
庶州多处村庄因过冬粮食不足,取暖柴火不够,一家几口被冻死,待雪停城门大开,街道和路边也清理出数十具流浪乞儿的尸体,全拖到城外乱坟岗丢弃。
一路看过来的葛大娘背过身去叹怜,若没有恩人,她们的下场就跟这些乞儿一般了,兴许都不如。
虞归晚今天没有穿熊皮衣,只着棉袄,戴包头护耳的皮帽子,看着就像个面相清秀的小哥,她跟葛大娘骑马从南柏舍庄出来,快到县城时找了户人家,许对方一大块肉和半块皮子,那家人就千恩万谢同意了,连连保证替她们看管好马匹。
河渠县不算大,城墙是黄土加鹅卵石填实,分层夯实再用城砖包砌,高七八丈,之上还有城楼及暸望台,守城官兵来回巡逻,差役在城门口检查往来百姓的挑担、包袱,商人载货进出内城的交易点需缴税,像葛大娘这样的农妇则不需要。
城里和城外仿佛两个世界,外头饿死冻死不少人,里头照样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葛大娘以前常来县城卖山货,地头熟,带着好奇四下看的虞归晚拐去商坊找到收皮毛的皮裘商。
她带的多,包袱里有五张雪狐皮、两张貂皮、一张豹皮,那张虎皮虞归晚也让她带出来了,还有虎骨、虎眼、虎鞭和虎尾。
皮裘商是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富态男人,先不看皮毛,倒瞧上了虎鞭,若葛大娘愿意卖,其他东西他也包圆。
葛大娘作不得主,悄声去瞧虞归晚,见她不理,只顾看街上的景儿,遂大着胆子扯她衣袖。
虞归晚疑惑,将收回的目光投向皮裘商,又看葛大娘和桌上摊开的包袱,她对这个世界的物价并不了解,庶州又多深山野林,常有猎人进山打猎,想来皮毛不是价高之物,便点头由葛大娘做主。
葛大娘与皮裘商讨价还价,因皮毛完整,鞣制的也好,最终以狐皮和貂皮每张二两、豹皮四两、虎皮十两的价格成交,虎鞭最贵,卖了二十五两,其他东西包括肉干在内共卖三十两三钱,总计八十三两三钱,银货两讫。
庄户人厚道,葛大娘觉得这些东西既是虞归晚打来的,钱自然全数归她,虞归晚只要整的银锭子,她还没有见过纯银,拿在手上抛了抛,心情很好的扬唇一笑,将碎银和三百铜板给葛大娘,可别小看这些碎银,笼统加起来也有好几两,刨土种地一年都未必盈余这么多。
葛大娘笑成一朵花,揣好钱带虞归晚去别的街坊。
城里的百姓再穷也过的比庄户好,走街串巷做买卖的都穿着厚棉衣,双手拢在袖里保暖,跺脚吆喝着招揽生意,有卖热腾腾肉包馄饨手擀面的,也有卖鸡鸭鹅兔这种活禽的,酒楼饭庄进出各种货商,他们是住店吃饭的常客,茶馆妓院则是县城达官显贵爱去的地方,真可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虞归晚随葛大娘沿街逛了一圈,从摊贩那买了几棵外表焉巴巴的大白菜和半筐水分缺失的萝卜,来这一个多月她都没有吃过菜,天天都是肉,唯一称得上素的就是野草根子和野山芋,末世生存条件艰难,但基地能培育蔬菜,种类还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