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渠县山高林密,落草为寇、打家劫舍的山贼窝多了去,那些被赶出村的刺头没地方去,就投奔山大王了,半夜领着山贼摸回村子杀人放火,就跟那起东辽盗匪一样,也不知道多少村庄遭了殃,好容易躲过灾年的村民眼看又要丧命在山贼刀下,日子哪还有奔头。
盗匪山贼如此猖獗,衙门就不管?虞归晚谨慎思虑一番才问出心中疑惑。
高脚冷笑一声,不说话,只顾灌酒,恨不能将自己灌死在这。
为虞归晚答疑解惑的是柳东,他狠狠掷下酒杯,“别提了,上面的大老爷想让我们底下这三瓜两枣去剿匪,这不明摆着让我们去送死。倒也听说九王爷有意出动北境军,可这几天也没见动静。要说单几个小毛贼,咱兄弟几个倒也能上,现在这种情况,谁敢?贼窝里为首的都是东辽那帮狗杂碎,他大爷的。”
“被劫的都有哪些村子?”
“多了去,不过都是离县城较远的,死了十几个村民。”
虞归晚摩擦着杯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唉!那能怎么办!庶州越来越乱了,朝廷又不管,北境军一直窝在营地不动,等着看吧,指不定哪天东辽大军就杀过来了。”柳东一杯接一杯将自己彻底灌醉。
虞归晚面容平静的盘算着以后。
世道再乱也挡不住商贾发财,钱老爷很快又派人来问虞归晚何时再动身,这次有三十车货,酬劳不低,另外有几家商行也想雇她,价钱方面都好商量,还问她有无意愿往南边走走。
“江南那边的高门富贵人家极爱关外的宝石象牙,以往我们收来的这些也多是卖去南边,眼下多事之秋,得有个靠得住的人一路护着我们才放心,别的人我们都信不过,只虞小师傅,要是愿意走这一趟,必有重谢。”
虞归晚也没说去不去,只道先回家细想想,过几日再给答复。
夜里,虞归晚在西屋同幼儿说起白天之事,想听听她的意见。
如今葛大娘等都不住在大院,虞归晚的贴身小衣也无人做,她自己又不会,还凑合穿旧的,在家还好,出门在外又怎么能行,遂这项活计便由幼儿接手。
此时她正低头绣上头的花穗,闻言便停下手中的活,“去江南?”
“不妥?”
“庶州到江南路途遥远,来回需五六个月,如今世道又乱,粮价疯涨,运粮的商队就是肥肉,谁不盯着?你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幼儿抿唇分析着,显然对这趟生意很不赞同,“要我说,不如先顾着偏关这条商道,你也说阎罗山的匪首阎罗娘与你有过承诺,既如此,何不选这稳妥的?”
虞归晚心里也是如此想,只是对江南也好奇,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