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姑已经醒了,正捧着一碗乌黑发苦的药汁在憋气往嘴里灌,冷不丁吓一跳,药汁呛进气管,又从鼻腔喷出,又苦又难受,直把她的三魂七魄都给苦出了窍,滚进虞归晚怀里咳个没完,小脸都咳得通红,还沾了虞归晚一衣袍的药汁,满屋的中药味更浓了。
“喝个药都能要你的命。”
确定小徒弟还能生龙活虎之后,虞归晚的嫌弃之情又不加遮掩了,明晃晃挂在脸上,却也没有推开怀里的廖姑,找借口说是怕碰到徒弟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碰裂开了总归是麻烦。
“嘿嘿,师父,这药苦得很。”廖姑爬起来擦了下嘴,又喝了一大碗茶漱口,都没能将苦味压下去。
虞归晚则往幼儿身边靠,伸手揽住腰,整个人懒散的贴着幼儿的后背,斜睨小徒弟,道:“良药苦口,喝光去,好不容易才弄来的药,妙娘亲自在厨房看着煎的,别辜负她一番苦心。”
桌上还有小半碗药汁没喝完,廖姑本想蒙混过关的,可她这点小伎俩哪里能瞒得过虞归晚的眼睛,只得耷拉下肩膀,苦哈哈再端起药碗,捏着鼻子将剩下的药汁一口气喝光,可真是苦死她了。
虞归晚拿过幼儿方才看的账本,略翻了翻,道:“是谁都不要紧,只别落在我手里。”
因大夫对幼儿脑内的蛊虫也无策,她心情正不好,已让人今夜通宵再审讯刘卜算。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留一口气在就行,一夜不说就折磨一夜,她倒要看看这个东辽女人能嘴硬到何时,若这个时候再有不知死活的撞在她的刀口上,正好给她磨刀用了。
幼儿转身让她枕在自己腿上,用手帮她轻轻揉捏额角。
低头四目相对,轻笑声落耳。
“明早就让人将粮食分下去吧。”
她听妙娘说衙门口已经有百姓在等了,这种节骨眼,怕也是饿得不行了才会这样冒险。
东辽占据偏关的这几个月,镇上的百姓可是受尽了苦楚,幸而还未入冬,附近还有些草根野菜能挖,入了冬大雪覆盖,还不知道会饿死冻死多少人。
才摁了几下虞归晚就握住她的手不让继续了,“嗯,这事程伯他们会去办。”
“纳措和蔑古雄,你打算何时将他们押到关口来?总不能一直困在那边,这快马来回也需小半日,万一他们设法逃了,咱们还未必抓得着。”她知岁岁本事大,那边又有十几万傀儡军,可夜长梦多,难保不出意外。
“跑不了,再困些时日,等他们战败的消息传回东辽。”
“纳措和蔑古雄在东辽皇族中皆有好战之名,尤其是蔑古雄,此人是东辽第一勇士,你将他生擒,东辽皇族必不会善罢甘休,历来也没听说东辽同谁和谈过,都是直接派铁骑攻打,野蛮的名声早已传遍关外草原,就是先帝在时,朝中武力强盛,东辽也未曾低过头,只是同意不起兵乱,却也时常骚扰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