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为何叹气?”方才出声问话的妇人被程伯这一声哀叹给吓得心肝颤,拍着胸脯平复心情,哀怨道,“您老有感而发也挑挑时候成不成,眼下这情形都怪人的,还被您老吓,我胆小,可受不得这个啊。”
能被虞归晚挑来的人哪个又会是胆小的,妇人手起刀落杀人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尤其是杀那些残害百姓、鱼肉乡里的鸡鸣狗盗之徒,都很不能用手里的刀将这些畜生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拿盐和辣椒面腌成腊肉片,或者风干了挂在羊圈。
程伯摇了摇头,依旧看着前方,却问:“怎的突然送老夫人到这边来?先前主子去信没有说这事,姑娘也从未提及,可见是你们自作主张。”
事先不来信说一声,人坐马车快到了才接到陈妇让黑鹰送的信,当时主子就皱了眉,幼儿姑娘也吓了一跳。
老夫人之前受伤被救回,身体更是不好,天天喝药,在家里静养着还好些,怎的又冒雪来偏关,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幼儿姑娘不知多伤心。
理由也跟主子和姑娘说过,只是外面的人还不知情,妇人便趁空说道:“我们可是冤枉,本来只是带货物赶来,又想着主子在这边还得长待下去,多带些人过来用着也放心些,新训的那些到底不如咱们忠心不是,哎,就是挑人的时候让老夫人听着了,她念着姑娘,又念着主子和廖姑,夜里都睡不安稳,跟我们说睁眼闭眼都是那日的情景,您老是不知道,老夫人都险些跪下求我们了,我们哪里敢受这一跪,不是折我们的寿嘛,就赶忙搀扶住,劝了好一会子也没用,定是要我们带上她,还不许跟主子和姑娘提,这二位要是知道,定是会阻止,那您老说,我们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夫人坐在门口淌眼抹泪不管吧,就只能多安排些人一路护着过来了。”
都晓得这事让主子知道肯定少不了责罚,可她们也当真没办法,老夫人也威胁她们,她们夹在中间也为难,后来还是陈妇说护来偏关反而安全,主子在这边,那些宵小不敢在主子眼皮下做什么,她们这才大着胆子接了老夫人来的。
主子倒也没怎么罚她们,只是说了两句,幼儿姑娘另赏了些金银绢布,这事就这样过去了。
也不知是办错了还是办对了,反正主子没说,她们没挨鞭子也没被主子叫去虐着训,就已是烧高香的万幸了,得赏银是意外之喜。
到底是幼儿姑娘体谅,妇人忍不住这样想,脸上还带出两分笑意来。
这事佟汉也知道,家里的信托了陈妇捎过来的,女儿在信上说了不少,还说过阵子要下江南,村里造纸坊出了不少漂亮的宣纸,贩去江南能大赚。
主子养兵需要钱,生意不做大可不行。
钱?
众人的视线再次齐聚前方,有了这座金山,往后再不必为钱发愁。
虞归晚举起火折子打了个事先约定的信号,众人看见了就立马收起轻松的表情,齐齐从石头上跳到地面,小心避开还零零散散爬过去的毒蝎,缓缓靠近被傀儡军围起来的深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