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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 1)

弹琵琶时,就像是拿着杨柳枝在人心上拨弄;她唱起曲儿,就像你眼望着心仪的采菱小姑娘,那姑娘抬眸对你一笑,将一掌的春水洒到你脸上。 “不识好歹!”卞从仁骤然睁眼,怒斥了一声。 弹琴跳舞的姑娘被这一声吓坏了,琵琶余音刺耳,卞从仁烦躁地挥手打发她们退下。 这天底下,到处是不识好歹的人。 苏妙,宋辉,方良……还有陈景明和秦弼! 当年他有爹疼有娘宠,有家财万贯,他自以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一朝遇着苏妙,一心求爱,却求而不得。 后来又冒出个方良,苏妙见了他笑靥如花。可当年的方良算个什么东西?他不是什么文渊阁大学士,家里穷得叮当响,不过靠一根烂笔杆子勉强饿不死,他拿什么讨苏妙欢喜? 卞从仁明里暗里没少对方良下黑手,可那小子一条泥鳅命,怎么都害不惨他。 后来方良去考科举,卞从仁花钱直接买进国子监,做了个监生,得意洋洋地跟他一同参加会试。岂料这一年犯太岁,会试碰上油盐不进的茂亲王,考官不敢收他贿赂。落榜以后,他家里又被查出与官勾结,老爹丧了命,家产被抄没,一时凤凰变土鸡。 偏偏方良考中了状元,被一群人簇拥着,骑着马风风光光地回来了。 那时卞从仁连卷土重来的机会都没有——他正拖着残缺的身子,颤巍巍地缩在暗无天日的宫里,手里捧着宦官的服饰。 多少年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苟且生涯,他在险恶宫廷里偷生、爬到而今这个位置,当快意恩仇,好要那些咽下去的血从别人的咽喉里涌出。 这场局里,卞从仁以为自己算无遗策,然而他没料到秦弼会反戈,白玉关不过孤城一座,城墙再牢固、城里的人再怎样负隅顽抗、他秦弼再怎样用兵如神,还能与王师抗衡么? 此番倒戈,无异于自找死路。 然而卞从仁没有看见,风云迭起、暗潮汹涌的万里江河,有人心死,有人心动,有人蛰伏,有人蠢蠢欲动。 腊月,大燕朝王师与逆贼叛将终于兵戈相见,白玉关的城门之下,十几万雄兵喊声冲天,放眼望去,一排排铁灰兵甲如乌云压境,泛着冷光的刀刃几乎要将天际撕裂。 天寒地冻,城墙结了极厚的一层冰,城下的士兵的铁戟毫无发挥余地,遂撤下一批人,换了一队士兵扛着的攻城木顶上。吕蔚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冷眼往下看,冰封的城墙好似铜墙铁壁,岂是区区铁叉子、木头桩能捅破的? 高高的木梯子架到城墙上,另有一批士兵雄赳赳奔赴,攀着梯子企图从城墙突破。 城墙上守株待兔的弓箭手立刻引弓,成百上千的箭矢齐发,一时之间兵甲被射成筛子,梯子上的士兵落花流水般哗哗坠地。前面的首当其冲,后面的瞧着心惊胆战,无奈背后一把尖刀死死顶着,只能硬着头皮前赴后继。 城下的士兵一边要卖力地砸那牢不可破的城门,一边要提防着城墙上面的守卫偷袭,另一边还战战兢兢地避开摔下来的己方士兵,以免被砸成烙饼。 赵葵策马在三十万大军前面溜达了一圈,望了望白玉关的城门就回帐子里去了。期间,视力极好的他与吕蔚遥遥对视了一眼。 回到帐子里,冯玉瞻问他这仗怎么打,赵葵瞥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不疾不徐地给自己烫了壶热酒,搓着手坐在炭火堆边上。 冯玉瞻有点急了:“这冰天雪地的,那城墙跟铁似的,城里人把门一关上,缩在屋里看咱的好戏……你说这仗还怎么打?” 赵策斜眼看他:“冯将军,外头仗打得热火朝天,您没瞧见吗?” 听了这话,冯玉瞻差点没忍住给他两巴掌好使这瞎眼的废物清醒些——他哪只眼睛瞧见热火朝天了? “一会子天晚了,叫外头那些将士耍完了收拾收拾睡觉去,别给冻成个饽饽回来。”赵策又道。 一番话说得好似玩笑,什么叫“耍”?他当阵前的将士在演戏吗?冯玉瞻登时火冒三丈:“姓赵的,你说什么狗屁话?我看这仗你压根就没想打!” 赵策:“姓冯的!你也知道外头天寒地冻,底下的将士是木头做的么?他们会不知道?现在就他娘的不是打仗的时候!你猴急个什么?” 冯玉瞻嘴皮子拙,一时被骂得哑了声,气势立马就落了下风:“那你派……” 那你派人攻什么城? 问题尚未出口,冯玉瞻便自个儿想明白了——皇帝下令要打,你敢不打? 思及此,冯玉瞻不由得暗自鄙视赵策,心道:这混蛋,心眼恁多。 赵策打了个喷嚏,揩了揩鼻子,想起城头的吕蔚。 当时他原本想跟吕蔚点个头来着,谁想那小子转身就走。赵策懂吕蔚的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从此牛马各有路,生死各凭天。 只是他烤着火,总要无端想起多年前的破庙里,两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一边拿棍子拨弄炭火堆里的红薯,一边畅谈安家国天下的宏图伟略。 早岁不知何去何从,遂跻身破庙;今夕各自安身立命,却分道扬镳。 白玉关外,酒已烫好,赵策饮着他的酒。 白玉关内,解了袍子,吕蔚刻着他的碑。 第6章 叛骨·五 帘子掀开,一股冷风吹进来。吕蔚头也不抬便说了句:“将军自便。” 来者正是秦弼,只是吕蔚没想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陆衍。 眼下三十万大军军临城下,并不是耍猴来的,等过一阵子天暖下来,这场仗便避无可避。 吕蔚心思奇巧,极善谋略,而且对方主帅赵葵又是他的旧交,秦弼来找他请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抬眼见到陆衍,吕蔚眉头微皱,心想,这秦弼怎么带个闲人过来了? 他先前听过一些关于这位少年将军的事,因此他与秦弼虽未深交,但对于陆衍,他也隐约知道一些——比如陆衍是土匪出身,比如秦弼对陆衍不一般。 秦弼与他谈了守城御敌之事,吕蔚听了秦弼的作战方案,并未多言。 一方面秦弼虽然年轻,然而已是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在排兵布阵方面是他一介书生所不能及的,何况他听后也并没有寻到什么差错。 另一方面,以一己之力对抗朝廷,前有三十万大军,后无援军、辎重支持,城破只是早晚的问题。 吕蔚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将军身处江湖之远,退一步可携稚子佳人逍遥世外,老来含饴弄孙,享不尽的快活;庙堂里坐着的那位贵人,心眼只有那么点大……将军究竟是被狼烟铁戟绊住了脚,被深情厚谊蒙住了眼,还是真被那些个奸佞小人说准了——一身叛骨,誓要搅出满城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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