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没见?过这位宁进士,但以对方的本事,显然也?不是他?们说几句好听的,就能挽回对方的好感?的人?。 归根到底,当年没存善念,如今就难以想要善果。 “爹,你想想黄家呢。”见?劝不了自己执拗的老父亲,族长儿子心念一动,来一场祸水东引。 族长一下子眼睛亮了。 他?怎么忘记了黄家这罪魁祸首? 京城里,黄家的确毫无疑问?地被?下了狱,不光是因为他?们在夺嫡过程中站错了队,更在于往日他?们的所作所为。 在一切“利”字打头?的家族观念下,黄家这些年来所做的恶事罄竹难书。 算下来,抢走宁仁的机缘,又随心摆布宁家这个小家庭的行径,还算是这些恶事里面程度轻的。 人?关在牢里,外面的越查越是问?题。 黄家似乎也?晓得这次自己凶多吉少,在端阳公主去世那一日,家主自己先在牢里自尽了。 留下黄松与黄宁两兄弟苦苦支应着门庭。 “哥,这些年你后悔吗?”家里做的这些肮脏事,他?们这些当少爷的,或多或少也?有察觉。 只是区别在于装聋作哑与主动迎合这个选项。 牢里死了人?,狱卒们害怕上面处理结果没下来人?就死完了,不敢再不作为,干脆饿了他?们几顿。 人?没力气,自然就没有心思寻死。 “家里为了发?展,这些事也?不得不做。”黄松喘着气,肚子饿扁了,嘴却是硬的。 没救了。 黄宁不再试图与黄松说话,而是吵着闹着要见?宁颂,并不惜以生命相威胁。 牢里报上去,一路报到了凌恒这里。 新帝登基后,凌恒的权势更胜一筹,只是为了这件事,他?专门为了这件事回家了一趟。 家中,外面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可宁颂仍然在家里抓紧时间温书。 “见?吗?” 宁颂想起了自己在宴会上偷听的墙角,想到了那个抱怨家族安排的年轻声音。 “见?吧。” 为了这次见?面,牢里专门给黄宁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黄宁被?狱卒拉着 ,到了见?客的地方,黄宁一声不吭就跪下了。 他?想求宁颂给黄家留一株血脉。 他?们年龄大了,可刚生出来的小孩子是无辜的。 宁颂凝视着他?,过了很?久,才开口道:“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 黄宁愣住。 “我的父母,我的家庭也?是因为你们所以才散掉的,不是吗?” 在这次对于黄家的清剿之中,宁家当年的旧事也?查清了。就连黄氏与嫂子之间的信件也?有,里面明确地写?了对方的动机。 摆弄宁仁夫妇俩,即是为了让他?们“少找事”,也?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戾气和恨意。 然而,老百姓的性命宛如草芥,当权者的随意拨弄,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可你现?在也?是当权者!”黄宁的希望破灭了,咆哮道。 宁颂没有被?黄宁的逻辑绕进去,冷静地道:“不,如今摆弄你们的不是权势,而是《大雍律》。” 即是法律,也?是因果。 更是黄家自己的命运。 这因果宁颂当然可以利用自己的能量去干预与摆弄,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 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宁颂本人?的修养。 在黄宁绝望的目光中,宁颂冷静地走出了刑部?的监牢。 时间一晃而逝。 十月,金桂飘香。 在新帝上任之后,忙碌于收拾成王与端阳公主的旧部?,又忙着调集资金与人?力物力镇压边疆的动乱,一时间没空理会其他?事情?。 到了十月,新帝才送快了一些,内阁报来了别的事让批示。 “先帝在时,那批恩科的举子考完了会试,不知道这殿试……” 新帝一拍脑袋,想了起来。 “既然是正?儿八经考上来的,就安排他?们殿试呗。” 虽然这些人?都是当时先帝选出来打算给继任者留的班底,他?也?是继任者,为何不能用? 都是大雍朝的人?才,他?没那么小气。 确定了帝王的心意,礼部?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问?主考官的安排。 之前先帝安排的那两位主考官,在这次政|变中一个死了,一个被?贬,显然都不适合再当主考官。 “你去问?问?凌持之那小子当不当。” 礼部?尚书是周果的父亲,习惯了先帝说话犹犹豫豫,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绕来绕去,对于这位有着行伍经历的帝王的风格还不大适应。 按照吩咐,礼部?果然去询问?凌恒的意见?。 凌恒拒绝了。 考生里有亲眷家属,官员当主考官应当回避,凌恒明白这一点。 礼部?想了半天,没明白这位新的权臣要回避谁,报到今上那里去,对方却瞬间懂了。 “这小子。”新帝哼笑道。 “既然他?不当,就别人?吧。” 十月中旬,宁颂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搁置许久的殿试要开始了,另一个消息是,他?们的主考官换成了自己的熟人?。 一个是梁巡抚,一个是陆之舟。 隔日,陆之舟在凌恒面前贱笑:“这主考官就是座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我是颂哥儿的座师了,你是不是也?得叫我一声爸爸?” 凌恒冷笑:“我敢叫,你敢应吗?” 第91章 大雍历一百一十六年?秋, 新帝登基,改元为“明正”。 明正元年?十月十五日,宁颂随同其余贡士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 经过搜查, 穿过承天门, 来到皇极殿前的丹陛前。 会试一共上榜了三百个人?, 只是前些日子陆续折损,或是死于政变之中, 或是与成王或端阳公主有所牵连而丧失殿试资格。 撇去了这些人?, 如今站在殿前的, 只有二百八十余人。 辰时, 以梁巡抚为首的读卷官和?受卷官到?达, 贡士们先行了礼, 不久之后,明正帝御驾亲临。 这是时隔许久, 宁颂第一次见到?这位新帝。 与之前在临王府见到?的长辈模样不同, 今日的明正帝穿着崭新的龙袍,脚上穿着一双龙纹朝靴,看上去威严又肃穆。 宁颂只敢在行礼时悄悄看一眼,等到?站起来, 就垂下了眼睛, 与其他贡士一样做出恭敬的模样。 因而, 在这时也错过了新帝望过来的温和?的笑?眼。 “都进来吧。”他们听到?了这位新帝的声音。 行完了礼,贡士们走进了大殿。 殿内的面积出乎意料的宽敞,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