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黏糊的家伙，疾步离开房间。 离开山洞好一段距离。 傍晚微凉的风，拂过久久降不下温的脸颊。 “真是……” 陈舟开口。 却“真是”半天，不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只是，当大脑不能自控再度反刍某些社死画面，心情格外平静。 彻底麻了吧！ 不再有想把自己埋了、或者把聂昭砸失忆的冲动！ 说到失忆…… 陈舟瞄着存在几天的系统消息。 询问是否消耗现金、人气跟荣华点，“一键清除”聂昭关于技能训练场的记忆。 忽略这么久，陈舟终于作出决定…… “否。” 甭管跟聂昭关系如何变化，擅自抹除对方记忆，未免太过分！ 本也是自己……严格说，系统没理！ 强行租赁聂昭的“思维迷宫”，也是醉了！ 奈何，系统表现得跟死人、死机似的。 无论怎么试探，做不到你来我往的交流沟通。 陈舟蹲在育苗间，小心给发芽的狗蔷薇覆上一层薄土。 然后走神。 后知后觉想起一个问题：关于系统，除“技能训练场”，聂昭是否知道、猜到更多信息？ 回忆录节目其间，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聂昭不时搜集一堆“古老种子”送给自己。 起码95%的“古老种子”无法催活，甚至根本不是种子。 但在看直播的观众眼里，自己弄出那么多绿植，绝不是凭空产生的。 陈舟沉默。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掩饰不到位。 只不过小命危在旦夕，只想苟活一天是一天，哪能顾忌那么多！ 【0122：小船你之前说过要送我礼物。】 【沉船：？】 【0122：送你异能增幅环那次。】 【沉船：。】 【0122：你还说过送我花的~】 【沉船：……有吗？】 【0122：有！】 甚至说出具体的日期！ 陈舟努力回想…… 是“荒星改造”第一季，头回得到系统奖励的种子地图，请聂昭帮忙带他去落石山……想要感谢，然而身无长物。 聂昭随意笑说，等改造结束，不如送他一盆花。 有些恍惚。 从时间上看，将将两年……还不到。 莫名物是人非、恍如一梦的感觉。 【0122：想要小船送我一束玫瑰花（期待】 万千心绪刹那化作哭笑不得。 【沉船：……行吧！】 【0122：/[喷瓜邀请你跳舞]】 【0122：/[向日葵天天向上]】 【0122：/[玫瑰玫瑰我爱你]】 好辣眼睛的表情包……“玫瑰玫瑰我爱你”这个，俗气程度堪比现代的“友谊干杯”！ 陈舟忍不住吐槽：“烦人精！” 他没照镜子，自然看不到自己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弧度。 一大清早。 聂昭收获满满一束玫瑰花。 反应是罕见的迟钝。 低头盯着怀里的玫瑰花，看了半天，再抬头看向陈舟，迟疑地问：“这是玫瑰花？” 陈舟眼神无辜：“Rosa rugosa……货真价实的玫瑰。” ——玫瑰拉丁学名，记忆深刻。 他忍着心痛，第一波开的玫瑰花，全给剪下来了哦！ 聂昭沉默。 陈舟摸摸脸颊，语调不自觉放轻：“不喜欢吗？” 要不…… 聂昭闻言展颜一笑：“喜欢~谢谢小船！” “啊。” 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望。 「陈哥好端端的为什么送老聂玫瑰？」 「说是回礼，回什么礼？」 「生日礼物吗，老聂送的什么生日礼物啊，好好奇！」 「玫瑰！是那个意思吗？」 「不是代表爱情的红玫瑰，紫色的。」 「这个玫瑰不咋好看。」 「我觉着不错啊，看着喜庆。」 陈舟：“？！” 一早没开直播采摘的玫瑰； 送出去的时候也没别人看到…… 为啥大家都知道他送聂昭玫瑰了？ 真的太…… 害臊！ 还是弹幕提醒。 于是悄悄点开聂昭的主页。 几乎不发个人动态的家伙一个小时前更新，内容如下—— 【感谢小船送的回礼，玫瑰花很香、很漂亮。（玫瑰（玫瑰（玫瑰】 陈舟：“……” 好家伙！ 因为是“回礼”，哪怕磕四只耳的，也不过打趣为什么不是红玫瑰（卡罗拉）。 没多少人多想。 “小船~~” 聂昭嗓音飞扬。 陈舟眼前光影晃动，人已到他跟前，怀里抱着…… 「等等，老聂抱着的是？」 弹幕反应不及，直播没任何预兆被切断！ 陈舟脸颊爆红，眼神飘忽：“我在直播……干嘛突然……” 声音越来越小。 聂昭怀抱一束嫣红的红玫瑰——十一朵卡罗拉，花朵半绽，完美的玫瑰花型，品相漂亮、达到A级——用莎草纸包裹，搭配些许满天星、两小簇勿忘我。 银发青年喜形于色：“这也是你送我的吗？” 陈舟嘟囔：“鬼送的……难不成？” 聂昭笑容灿烂，双目明亮：“所以小船答应我复合了？” “噗！” 陈舟煞风景笑出声：“求别提‘复合’。” “小船……”委屈。 “我意思是，”陈舟近乎气声，道，“本来也没、没真的想分手。” 好端端的恋爱，老扯“复合”有点晦气！ 聂昭脸上爆发出好似能闪瞎人眼的光彩。 看到对方这么开心，陈舟羞耻感渐渐淡去，不自觉笑意加深。 两人傻乎乎的，面对面干站着，笑看着彼此，大眼对小眼。 “那个。” 陈舟试图缓解让他焦灼的气氛。 “宝贝有什么吩咐~”聂昭表现乖巧。 “……” 陈舟扶额。 瞬间不焦灼了呢！ “别‘宝贝’可以吗？好土……” 到嘴的“土”字吞回去，改口：“好肉麻。” 聂昭有些失望：“哦。” “都听小船的……” 陈舟心里一软：“小船就……挺顺耳的，也没别人喊过。” 聂昭精神一振，面上重焕光彩：“我是唯一？” 陈舟撇开对视的目光，抑制不住笑意：“嗯，唯一。” 聂昭将玫瑰花换一只手抱。 贴近陈舟，又想蹭蹭。 陈舟…… 这回没有推开。 “滴滴！” 光脑不合时宜响起。 陈舟心头一慌，光速拉开距离。 莫名其妙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