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 她端着盘子凑到谢温时旁边,又喂给他一块鱼肉,还没吃完盘里的,已经看上了正在烤的。 谢温时笑看她一眼,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点。 他单手端着鱼,另一只手拿剩余的木柴,把灰烬里埋的鸟蛋扒拉出来。 “鸟蛋应该好了,等下凉凉就可以吃。” 申宁刚要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来,虽然她皮厚,但豹子爪爪也是怕烫的。 她继续吃着鱼肉,时不时盯两眼火堆上正烤着的,咽咽口水,继续吃。 谢温时其实不饿,余光悄悄看着她。 他不禁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 他昨天见到她又一个青梅竹马孙元义,且看起来,她的态度还比对陈明英好些,便有些紧张。 今天去公社上班,他中午特意跑了趟县里,去百货大楼精挑细选,买了两把梳子。 申宁的梳子坏得断了齿,他一直想送她把新的。 两把木梳子,一把给豹子的她梳毛,另一个给人类的她梳头发。 在人类的文化里,梳子不正是一种定情信物吗? “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 谢温时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前口袋里木料的硬度,心情很是期待。 申宁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吗? 那他主动告白,让两人一直在一起,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想到她的欣喜雀跃,说不准还会变出尾巴让他梳毛,他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旁边的申宁疑惑地看他一眼,小伙伴怎么今天怪怪的? 等烤鸟蛋稍微凉了点,申宁小心翼翼把蛋壳剥开,蛋白被烤得微微焦黄,扔进嘴里,外面都带上了劲道的嚼劲,蛋黄还是绵软的。 她又剥了一颗,喂给谢温时,他心里一片柔软,张嘴吃了。 五颗鸟蛋一会儿就解决掉,申宁没得吃了,继续眼巴巴等着烤鱼。 新的烤鱼热腾腾出炉,谢温时放进盘子里。 然后,他便站了起来。 申宁眼睁睁看着他去洗手,又仔细地拿毛巾擦净,最后,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了雪白的手帕。 她不解地催促道:“你快过来吃鱼啊?” 手里护着鱼,顺便把跳过来的绵绵拎到一边。 天已经有些黑了,谢温时被火堆的光笼罩着,周围静谧,他好像能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的鼓跳声。 他按了按胸口,缓缓走过去。 他想说的话早已在心里说了几十上百遍,不加思考,便如水流一般诉说出来。 “我现在在公社上班,准备找机会调去县里,以后我们结婚了,可以一起去县里生活。” “现在我的工资不高,但还有稿费,每个月最少二十多块钱,够给你买肉和糖果吃。” “你不是宠物,可以以我妻子的身份,和我一直在一起。”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冷静,可话开了个头,他的呼吸便因紧张而越来越急促。 他轻声道:“申宁,你愿意成为我的革命伴侣吗?” 申宁手里的筷子落地,发出“啪”的一声,掉进了火堆里。 但她已经顾不上筷子了。 她震惊地看着谢温时,“啊”了一声。 疑问的上扬的语气。 谢温时看着她和预想中截然不同的神态,微微一怔。 他以为她没懂,心底一沉,“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他想起那么多次,申宁坚定的告白,她甚至说“我只喜欢你。” 他期待地等着她的答复。 申宁傻傻地看着他,脚边跳跃的绵绵仿佛察觉到了不对劲,跑得老远。 她喃喃道:“我没想和人结婚啊。” 她试图辩解,“我是你养的豹子啊,你们人类才有婚姻这个说法,我怎么能和你结婚呢?” 人类男女之间才有婚姻这种合作模式,她从来没想过她会结婚这种事。 谢温时的心沉沉浮浮,像浮到水面上破碎的泡沫。 他听见自己茫然的声音,鬼魂一样幽静,“那你为什么说喜欢我?” 申宁观察到他苍白的脸色,心中莫名揣揣不安。 她小声道:“我也喜欢谢爷爷,喜欢大队长啊。” 她的喜欢,源于小动物纯粹的感谢情绪,只是最感谢谢温时,所以最喜欢他。 谢温时恍惚了下,仿佛这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手帕里的梳子把他的掌心硌得生疼,他缓缓移到了背后,只觉得疼到有些麻木。 他轻声道:“所以,你只想当那只被养的豹子,而不是我的妻子对吗?” 他语气平静,可更像是暴风雨下的宁静。 申宁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她不安地点点头,“我只想和你一直呆在一起,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很好,谢温时在心里回答,是他理解错了。 他以为申宁喜欢他,是爱情上的喜欢,是他以为她的保护出于爱情,是他以为他们俩是两情相悦。 都是他以为。 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些痛,有些慌,但更多的是茫然。 他沉默许久,缓缓放松掌心,把手里的梳子递给申宁。 “这是我今天去县里给你挑的礼物,两把梳子,”他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好像一瞬间从刚才鲜活的人,变回了几个月前刚见到时,那个戴着面具的样子。 他没看申宁的表情,垂下眼,“梳齿密的用来梳豹子的毛,疏一些的可以用来梳头发。” 申宁愣愣看着手里两把精致的木梳,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觉得眼前的谢温时不对劲,直觉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虽然她不知道让他产生这种变化的原因是什么,但还是慌乱地转移话题。 她把一大盘还热腾腾的鱼捧了过来,“你、你吃鱼。” 谢温时没看鱼,他把手里剩下的手帕慢慢展平,叠好,放回了胸前口袋里。 申宁固执地要把盘子塞到他的手里,“我们吃鱼好不好?” 谢温时望了眼盘子,伸手接过,在她欣喜的眼神里,缓缓弯腰把它放在了地上。 他把怕弄脏而挽起的袖子放下来,理了理衣袖,竭力维持着刚来时的体面。 “趁热吃,我先回去了。” 说着,谢温时便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越走越快。 申宁怔怔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缓缓弯腰,蹲了下去。 她一手捏着木梳子,一手戳弄着烤鱼,半晌没吃。 他生气了。 谢温时其实不是生气,他心里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在他心里,他和申宁一直是两情相悦互为有意的,可今天,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个巴掌。 对方有情,却不是爱情。 她只想每天吃吃喝喝,跟在他身边,却极大可能是当一只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