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儿(双性转) (第1/3页)
离开之前,她又来到了时间树下。这一次,时间树没有摇动,它无声无息,一片沉寂。人鱼公主再度浮上了海面,今夜的岸边唯有海风作响,不再有渔人的歌声回荡。所有爱戴王子的民众,都自发去到了王城中,欢庆王子和邻国公主的订婚仪式。城堡灯火通明,不断有绚丽的烟花绽放升空。人间的梦幻之景,在幽深的海底从未得见,不由看了很久。她的鱼尾化为了双腿,第一次像人类那般走在沙滩上。因为不适应,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痛如刀割,这是她放弃鱼尾的代价。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她并不在意,也没有回头。前日浮上海面欣赏落日时,她偶然听到,岸上有来自邻国杀手在私下密谋,于晚宴上暗杀王子。他们不满绮罗生与其公主的结合,认为这会对他们势力的发展不利。绮罗一族出了百年前的刀神九千胜,当代又有这位名扬天下的王子,实在是上天故意,不怪人生出异心。最光阴不想了解他们的势力是什么,有人要对绮罗生不利,她就动手了。她特意记下了他们集结的时辰,提前在岸上等候。手中的匕首化成一把骨刀,映照月色霜寒,泛着森冷的杀意。遥遥跟着她的人,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出手,也不发一言。魅惑的眸光盯视着那个身影,你杀人的样子这么冷漠无情,绮罗生知道吗?杀掉最后一人后,她扔下了匕首,独自跳入了海中,仰头凝望着天上的那道月亮。她在想,她化为浮沫以后,能不能随着星光,照耀这片海岸。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慵懒地倚靠着她的背后,靛蓝色的长发散落在她的手臂上。这是公主和女巫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密地依偎。长久以来,她们一个久居城堡,一个困于禁宫,都没有朋友,如果这一刻的相依能算做朋友的话。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那人却只是无情地嘲笑,“你真蠢。”“得不到就毁掉,有什么值得在意呢?”身后的女巫收紧了手臂,尖削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一双美丽的泪眼在朦胧夜色下显得含情而生动,尽管这种诗情画意的情绪,并不是她的本意。你总是这样,才会惨亏在我的手中。“暴雨心奴。”她听到公主认真地唤她的名字,不知为何,多年的宿敌竟然难得没有回嘴。“我死了,这一次,你能放过他吗?”她竟然知道女巫对王子的心意。亲爱的礼物,原来你也没有表面上那么蠢嘛。公主的嘴角渐渐流出了血,那不是要化为浮沫的前兆,而是中毒的迹象。如果她还是人鱼之身,拥有时间城独特的血脉保护,是不会中毒的。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她也终于想起,当初为何救下绮罗生后,又执意爱上他。因为百年以前,就上演过同样的故事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安静地阖上,伴着海面上细碎的星光,与她的传说,永远沉入了海底。失去了时之心人鱼公主,总会忘记前事,也忘掉自己爱上的,始终都是相同的影子。【3】人鱼公主陨落在了海上,另一边,城堡的晚宴依旧彻夜不歇。女巫终是化成人类的模样,来到了王子的婚宴。那人说的不错,她也同样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绮罗生,或者说是九千胜王子。只不过她更清楚地了解人类,就算那日救人的换做是她,王子未必就会接受自己。按照传言中这位王子的个性,他会喜欢的是最光阴那种单纯善良的品格,而不是她偏执又残忍的本性。她毫不怀疑,不管宿命轮转几回,当他们再度相见相识,绮罗生最终还是会选择和最光阴在一起。也是她一直以来深为妒忌的所在,尽管被囚禁在海底的禁地多年,她的恨意从未消灭,反而愈加难平。当她听到绮罗生和别人订婚的消息时,这样的情绪达到了顶峰。', '')('海的女儿(双性转) (第3/3页)
她为自己化出了双腿,还有一道长长的战镰。她同样会用刀,只不过比起普通的刀刃,她更喜欢这样残忍的武器。如果有什么才是能让暴雨心奴稍微高兴的存在,除了见到祆撒大神的真身,就是杀人的鲜血。在任何故事中,她的存在从来都是善良美好的对立面。即使一无所有,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心软。有人宁死也不肯伤害的人,她偏要杀了他;有人默默守护着这场宴会,她偏要带来腥风血雨,让所有人不得安宁。女巫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此夜杀了绮罗生,难道还会有第二颗时之心来救他吗?她才不会愚蠢地成全别人,是她的,只能是她的,得不到,人神共毁之。天上秧云笼罩,血月当空,暴雨带着奏杀的步调,纷纷扬扬,临世而来。王子双刀不留命,击败了作恶的女巫,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举国欢庆的晚宴中途遭逢大乱,人间的史册都记载着那一日。本是充满喜悦与幸福的城堡,一夜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作乱的女巫即将离去之时,绮罗生忽然开口问道,“吾自生有双心,临危之时,总能护我生息不散,这是为什么?”直觉告诉他,眼前邪恶的女祭司应能回答的他内心由来已久的疑问。站在如地狱一般的修罗阵中,美艳动人的妖女长镰染血,夜风扬起她的长发,却无人敢欣赏她的美貌,纷纷收敛声息,不寒而栗。她用沾血的指尖抚过红唇,冷冷一笑,“因为,那不是你的心啊。”王子重重咳出一口血,他不顾伤势,继续追问道,“......救我的人呢?”她收起刀锋,冷锐的银眸有不知名的情绪流转,凉薄的口吻带着恶意的嘲弄,“她死了。”她最后看了一眼扶着王子的那名邻国公主。她拥有同样美丽的银发,面对眼前的乱局,清冷的眉眼不为所动。混战中,公主毫发无损,只有些许血迹溅上了她圣洁的白纱。公主冷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巫,好似并不在意索命的刀光下一秒便会降临到她的身上。而在听到那三个字时,她始终冷漠的神情才有了片刻的动容,泪水无声无息落下,打湿了她的裙纱。女巫只是移开了目光,漠然地转身而去。殿中寂静无声,唯有双刀坠地声响,一如心裂。【4】天边渐渐亮起了日光,海水被朝霞渲染成了灿金色,泛起火焰般的光芒。暴雨心奴无处可去,便沿着来路返回。她拖着勾镰,刃上滴落了一路的血迹。连一城之中刀法最强的绮罗生王子都重伤不醒,更无人敢靠近阻拦,任由女巫独自回到了海岸边。女巫同样生于海底,亦不是普通的人鱼。她修炼着一身邪术异法,还拥有不死功体。按常理来说,她是死神也找不到的人,没有人能杀得了她。尽管她恶贯满盈,被囚禁海底,除了消耗那点无聊的年月,某种意义上,也并未付出什么代价。她不似日晷之女,拥有尊贵无比的血脉,唯有天生残缺的心腔。是父母与魔鬼交易,换来了这副心肠。只要她的心仍然无坚不摧,就可以永生不死。而昨夜交手的最后一招,绮罗生的双刀逆动了她的命火,她已经败了。暴雨心奴想不通她会败的理由。望着这片平静的海面,她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轻抚着自己的心口,艳红的鲜血顺着残破的伤口,蜿蜒流下。她的心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那是一道无人能解,也无法修补的心痕。也许不止在今夜,而自很久以前,从最光阴爱上九千胜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存在了。自心口蔓延的火光渐渐吞噬了她的身影,女巫的眼泪没入海水中,随着一生的执念烟消云散。海上的浮沫升起,随浪花逐岸,散下点点细碎的微光。【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