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人看出了他的心思, 说:“别等了, 那是店长吩咐留空的席位, 也不知道是哪些个倒霉蛋又被他看上了。” 反正别来个什么第二男公关就行了, 贤人心想,羡月楼的广告必须他羽上贤人独家代言! 然后林珰就趁此说出了她想让阿光留下来打工的决定。 “没问题啊。”贤人说,“这种小事,爸爸我完全可以做主。” 阿光一口饭噎在喉咙里,羡月楼的辈分怎么这么复杂,“可是我……”他挣扎着说,“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就是给大家添麻烦的,而且我父亲一定会过来强行阻止……” “阿光放心,如果这是你的愿望和烦恼,那你就来对地方了,我们羡月楼可是号称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的奇妙之所哦。”贤人学着王八蛋的语气,自己给自己打起了广告,“如果阿光希望成为大作家的话,以阿光的才华,一定可以实现梦想的。” “不、不不!”阿光慌忙说,“我的梦想不是成为大作家,我只是想要进行「打工赚钱」和「能写小说」这两件事就足够了,真的,这对我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事。” “这也算梦想?这不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吗?” 林珰就说起了阿光在他父亲阴影下过得是多么凄惨的日子。 贤人于是把一卷扎好的画递给了阿光。 “如果那是阿光的愿望的话。”贤人说,“阿光回去把画挂在家里,就可以收拾行李过来、开始你理想中的生活啦。” 阿光看了看贤人,又看了看林珰,将信将疑,他想把画打开,贤人又不让他看,说回去挂上就不用管了,请阿光相信羡月楼的奇妙之处。 “好、好的。”冒着最多再挨一顿打的想法,阿光收下了画卷,决定开始他不知第几次的反正一定会夭折的打工之旅。 大概因为最挑剔最龟毛最讨厌的那谁不在,贤人觉得这一顿饭吃的格外愉快,还趁那人不在,向林珰打探:“珰珰,你知道你妈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吗?” 林珰嘴里叼着一只蟹腿:“微生哥哥啊?他收养我的时候他就很不好了呀,不过他一直都说不要紧,我也没见过他去看医生。” “还有呢?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我想想哦。”林珰说,“哥哥很少用奇术,我几乎没见他当我面用过,而且他也不肯教我,说我先学好文化功课才是最重要的,还教我做人的道理,他一直就像个老师一样,又稳重又靠谱,什么都替我安排好了,直到遇到你,哥哥才像变了个人一样。” 贤人若有所思。 却听林珰忽然跳了起来,拿蟹腿指着他说——“喂,羽上贤人,你是不是给我哥哥下呪了!我印象中阴阳师十有九个是变态!你不说我都忘了,哥哥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给老子下呪还差不多!”贤人也跳了起来,“天知道老子怎么会退掉那么多节目邀约、心甘情愿跑到你们羡月楼天天伺候你们两个饿死鬼!哦——”他看了眼阿光,“三个了,三个饿死鬼!” 阿光大口扒饭,看稀奇一样看着一大一小两只在餐桌边上张牙舞爪,他记忆中在家里和父亲吃的每一顿饭,都是寂静无声的,父亲吃饭从来不说话,也不许他说话,食不言寝不语,吭个声都要挨骂,他第一次吃这么热热闹闹的别人家的饭,吃的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在阿光的视线模糊之前,贤人站起来了,他盛了一碗饭,往楼上走去。 林珰还在他背后叫:“贤人哥哥好过分啊!自己把菜吃完了,只给我哥哥留一碗饭!难怪他讨厌你!” 贤人恶狠狠:“坏孩子不配吃菜!” 然后一脚踹开三楼某个房间的门——“儿子!吃饭了!” 阿光的眼泪又憋回去了:天哪,这群人到底是什么辈分啊! 林雨行正在看电视,被他藏起来的电视机已经挂在了卧室里。 正是贤人一拳揍扁印加国气功大师的那期京都电视台大挑战。 “贤人真厉害。”他笑眯眯地说,“贤人去楼下再挂一个屏幕吧,就重复这个一拳的镜头好了。” 贤人重重地把饭碗丢到他身上:“踏马的,魔音诅咒就算了,你还要来个鬼畜洗脑是吧?” 那人一本正经地说:“贤人不知道我是华奇协的阵法大师吗?连古神都在我手里吃过亏,羡月楼现在都没什么防御工事,我身体又不好,贤人还要忙着去相亲,不多布置几个阵法我睡觉都不踏实呀。” 贤人粗声粗气:“老子不相亲了!” “贤人骗人。”林雨行晃出一只手,贤人发现他手上把玩的又是自己的手机,他听到那王八蛋恶心的语气——“贤人明明要去参加下一期的《佳人佳缘》录制。” “我没有!” 贤人抢过手机一看,一封《佳人佳缘》的嘉宾确认函正喜气洋洋地躺在他的收件箱里,签名人还是他自己。 这种事情以前只有老头子做得出来,现在,呵呵,又多了一个嫌疑对象。 贤人气死了:“你就这么想看我上台相亲?!” “是贤人自己想去。” “好!很好!”贤人都要炸了,“老子这就去节目上说老子只喜欢男人!看这些节目以后还敢给我发邀请!” 林雨行笑了出来。 不知是他这副火冒三丈的样子太好笑,还是电视节目里的羽上贤人太滑稽。 贤人不知自己哪来的火气,一道风刃打过去就把电视机切成了两半。 林雨行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移开了视线,像是躲闪着什么。 一时间,卧室里只剩寂静。 “贤人。”首先打破寂静的是伤重躺床的那人,他用他一贯颐指气使的口吻——“我想喝酒。” “不行。” “贤人真过分。”那人嘀咕着,手腕一翻,手中捏着的,不就是好端端一瓶酒么。 贤人不知道他在别的空间里藏了多少酒,反正自己是管不住他这副自作自受的身体了,什么一个星期不打架的承诺,根本没用。 贤人叹了口气:“我把画给阿光了。” “嗯,贤人辛苦啦。” 像是为了感谢他,那人把喝了一半的酒瓶子递给了贤人。 贤人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一仰而尽。 这是羡月楼自己酿的酒,很醇很烈,还有淡淡的梅花香味,不是外面纸醉金迷的那种酒,也不知那人埋在梦中的羡月楼下埋了多少年。 那些都是他无法触及的时光。 就像他也不知道要在怎样的时光里,才能真正地够到他。 因为那人始终都不肯告诉他、那剩下的四个席位是为谁而准备。 作者有话说: 一更! 二更等我!! 第32章 香山半雨 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