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可以不信试试!” “好吧。”林雨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信封,丢在桌上,“我遗书都写好了哦。” 贤人心里咯噔一下。 丰神俊朗的神明面目,在绮丽月色之下,瞬间覆上了霜雪。 他果然没想错…… 昨天晚上,王八蛋就像喝了狂热剂一样,抓着他整整斗法了一夜,先是在王八蛋自己的阁楼里,从床上斗到地上,从地上斗到浴室,又嫌不够,明明洗完了睡了又爬起来,抱了两坛酒跑到院子里,说要和贤人比酒量,贤人当然比不过他,所以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撩起他的睡袍把他背过身去按在梅花树下。 三月的梅花开的格外旺盛,一半是生子呪茶水的浇灌,一半是羡月先生自己的浇灌。 他还倔强地扬起下巴,瞪着贤人,哑哑地抗议:“贤人也有份!” 月色与潮水都映在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王八蛋很少主动开口说什么,更少主动索求什么,可那一刻,贤人发誓王八蛋是爱他的,那双月夜狂花似的眼中,是清清楚楚的情动和爱意——不是因为贤人把什么都掏给他了,相反,在太阳落山之前,那份眷恋与情意就已经镌刻在了那里。 如神明前世风干的泪痕。 所以昨天夜里,王八蛋最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不是第一次那么渴望贤人耗尽法力对待他,可贤人后来抱着他回去后,并没有睡着,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他们把院子搞得一塌糊涂,也不是因为王八蛋心爱的梅花树被他们摧残得断了好几棵,虽然每次王八蛋法力失控、融化到只会喊他名字的时候,贤人心里都会满足的要死,但绝不是因为这样他才睡不着。 他觉得大概是神明血脉还在沸腾不止息,他睡不着,只是闭着眼睛假寐,怀念着他们的每一次负距离斗法。 然后在他怀里软软地趴着的王八蛋就起来了,还丢了个昏睡呪给他。 简直和二十年前的他一样恶劣。 贤人清醒的时候,当然是不可能被呪翻的,他假装中招,就由着王八蛋爬起来,去到二楼画室,披了衣坐在灯下,异常入神地在那里写写画画。 贤人暗中窥探,看着他写了长长的一封信。 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贤人都要哭了:“你不是说好不会不告而别的吗!” 王八蛋理所当然:“所以我写了遗书给贤人呀,这就不算我食言哦。” 贤人颤抖着打开了那个厚厚的信封。 他简直无法描述自己在拆信时的心情……他这一生,从未收到过王八蛋的什么情书,连情诗都没收到过一首。 第一次收到他的信,竟然直接就是遗书。 这副铁打的身躯以无可自控的幅度颤抖着,他几乎就要抱不住怀里的人。 【贤人吾爱,见字如面。】 才看第一行字,贤人就泪如雨下。 连王八蛋什么时候从他怀里跳走了他都没发现。 直到这位年轻阴阳师的神情由哀变惑,由惑变惊,由惊变怒,然后在花间月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王!八!蛋!!” 那吼声大到秀千代的狗窝都被他掀翻了。 满地纷飞的狗毛中,贤人才发现想揍人都找不到人了……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 第107章 繁花狂骨 压轴 ◇ “贤人吾爱, 见字如面:吾曾羡月,曾嗟叹,叹晴日迟迟, 相见不识。 吾一生诸多憾事,唯贤人藉吾幸之。 流年寂日,相濡于世, 今当远去,浮生行止。沙海红尘,自谋新诗,运命几何,无畏之志。唯此一事, 须与贤人细细表之…………” 洋洋洒洒数千字,字迹清雅隽秀, 行文含蓄内敛,确实见字如面——如果能忽略信中所写内容的话。 贤人的华语水平也就看小黄文不用查字典的程度,文绉绉的东西他只能看懂一半,他看得前半部分真的就是遗书,看的这个铁打的汉子眼泪都大颗大颗落在信纸上, 又慌张地赶紧用呪术蒸发掉, 生怕玷污了挚爱的字迹。 开篇王八蛋对寂寂一生的感怀结束之后, 就开始描绘如果有来生, 他要与贤人自小就相识,相伴做同窗,一起翱翔在知识的天空, 一起走上通天的大道。 到这里贤人还在抹泪。 直到贤人看到了中间与后半…… 王八蛋整整写了三千字他要怎么娶贤人, 怎么把贤人干到讨饶。 “林家有子, 彼年十八, 无边法力,横刀立马,娶妻为一男子,姓羽上名贤人,同窗少年阴阳师是也,众友亲朋皆恭贺之……新婚当夜,贤人伏案,吾持风林火山,千里奔袭,如蛟龙潜海,如巨蛇入渊……” 写到最后,王八蛋写了一句白话文。 像是为了保证贤人能看懂,他写道:“来生太远,不如今生贤人就嫁给我,我要娶羽上贤人为妻,携手到老,永不分离,等见了王会长,我要叫他亲自给我们主持婚礼!” 还补充了一句:“我以华奇协总指挥使的身份在此宣告,贤人的入会申请条件,不是一百万字的申请书,而是嫁给老子我!” 是宣告,单方面的宣告,会长和贤人都抗议也没用的那种宣告。 贤人看得又哭又笑又气,王八蛋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报复他! 因为昨天被他们两个摧残折断的梅花树下,贤人说了一句:“林先生,你的(泪)水都能淹没整个梅园了……” 王八蛋之所以是王八蛋,就是他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吃亏。 必须让贤人哭回来才行! 王八蛋是半夜才出现的,也不知跑去哪了,贤人没睡,一直在等他,等他老老实实承认到底谁娶谁! 王八蛋没事人一样,掀开被子就往贤人怀里钻,到了暖春,这个人的体温也低于常人,贤人知道他特别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吻上他的后颈,感受他活生生跳动的脉搏的时候,贤人生了半天的气已经消散无踪了。 这个人却一直蜷缩着身子,半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贤人掀起被子,发现他胸前的伤口裂开了两道,正在要命地疼着,“你去哪了?搞成这样?” “去了趟玉港。”王八蛋缓了一会才道,“解无常……他们今夜就出发了,同去的有无间观音和纷繁,还带上了八千门客,我在他们的船上做了标记,方便之后行事。” 又说:“本来不必赶着回来,但是我……我想见贤人,在这最后一夜。” 贤人从背后抱住了他。 “傻子……”贤人蹭着他的软发,“既然那么喜欢我,等我们从赫尔梅亚回来,我娶你回家,好不好?” “明明是我娶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