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而言,羞耻心的存在,也寓意着人类和野兽正式划分出不同。”苏利将脑袋上用于遮蔽视线的布打了个结以后,抬起脑袋,“注视”着埃尔维说。 这话对于巨龙而言,简直比那些试图攻击她的人类,还像是挑衅。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埃尔维的语气变得肃穆,犀利的眼神,刺得西里尔骨头缝都在发寒。 苏利甚至能感觉到,扶住他,防止他摔倒的西里尔,身体僵硬到宛如石块。 龙种少年自从血脉觉醒后,对于危险的感应程度真的很像是野兽。用野兽的直觉来形容他的感官,也无可厚非。 “在谈论这个话题之前,我认为您更想知道的是,娜安身上所遭遇的一切。”苏利说着,就将指尖都失了血色的手,伸进胸前的衣料之中。 红蓝交杂的宝石被他轻轻取出,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散发出了极为瑰丽明艳的色彩。 埃尔维一瞬间失了声。 默契在巨龙被少年温热的手扶住时,似乎就建立在了二者之间。 埃尔维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苏利,而她此前的话,也让苏利在极短的时间内断定,这头在自己脑内,以西里尔脸上的鳞片为基础建模,最终像是从大脑里跑出来一样的巨龙,就是艾格伯特猜测的那个,短时间内不会出现的,西里尔的先祖。 显然,艾格伯特的猜测错得离谱。 埃尔维·贝西墨,西里尔的先祖,她不仅来了,目标还是绝对的【最后之作】。 至少苏利没有发现,埃尔维为西里尔的身影停留过一丝一毫的视线。 巨龙根本不在乎自己与人类结合后诞生的后人。 她关注的,只有娜安。 苏利也顺应埃尔维的所需,将一切告知。 无论是已经死亡的枢机主教,还是放任了他所作所为的光明教皇,又或者是斯黎清城里死去的大量人类,更甚者是,济索镇不止一次的毁灭和重建。 没有将人类所遭受的损失拿到前面,是因为苏利很清楚,任何谈判中的示弱技巧,都不适用于与顶级妖兽之间的对话。 善用智慧的穿越者最是明白,尽管他未曾极为主动地做些试探之举,实际上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他得到了关键信息。 比如埃尔维的哈哈大笑。 一个对自身肉/体极其自信的妖兽,至少也能证明,她在同类中的肉/体力量衡量层面,不弱于任何人……任何妖兽。 苏利甚至胆敢断定,如果埃尔维打算对人类采取屠杀之处,那甚至不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整个阿米克比都会成为人间炼狱。 时间对于妖兽来说究竟是什么? 苏利得不到答案。 但他将娜安身上发生的一切全部告知埃尔维后,顶着对方不声不响,无法判断究竟是暴怒还是冷静的情绪,苏利依然平静说道:“对于人类来说,这是一场不应该发生,却就是发生了的悲剧。” 洛伊自晶翼龙事件过后,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的妻子。 那个怀孕的,最终一尸两命的妻子。 对于除洛伊之外的外人而言,所有人所能知道的,也就只是,那个男人选择顶着自己妻子的名字活了下来。 “而于妖兽而言……”苏利冷静地陈述,“作为人类,我不认为自己有资格代替已经死去的娜安,尝试以她的角度,对事件做出解读。” “你很好,人类。”埃尔维现在的语气不像是她的语言灌入人类大脑里的“神性”,也不像是她最开始和苏利对话时的那种狂放嚣张。现在的她的语气,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却又不等同于傲慢的冰冷。 如同寒川之下被冰包裹的海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感谢夸赞。”苏利依旧“目视”着埃尔维。 他没有做出任何符合人类直面死亡时的神态和表现。 尽管谁都知道,一瞬间产生了杀意的埃尔维,随时可以将苏利撕得粉碎,粉碎得连一个细胞都不会在这人间留下。 西里尔那无时无刻存在着的警惕和防备,在他的祖先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如果是我知道的,那我随时都愿意为您解答。” 妖兽文明…… 妖兽文明! 这四个字在他的唇齿间,于此时此刻,犹如碎玻璃一般被悄然咀嚼不断,即便刺破口腔,使其鲜血淋漓,他也会将其全部吞咽入腹。 “告诉我,所谓的光明教皇,以及那只给了娜安支配低级妖兽权力的渡鸦,又在哪里。” 苏利无法分辨,这是不是为了给朋友报复所产生的疑问,但他除了正确答案之外,仍然无法给出任何掩饰。 除非他想死在这里。 这才是最为残酷的。 艰难求生的前提是艰难。 只需要给出正确答案的苏利,远远称不上艰难。但就死亡而言,如果埃尔维真的产生了任何想要毁灭他的欲/望,那真正死去的就不可能只会是苏利。 最少,最少也会是一整个萨迪拿城…… 达到九级妖兽以后,妖兽就具备了和人类相等的智慧……这条信息,在此时回想起来,竟然刺得大脑生疼。 或许是出于种族的限制,妖兽并没有按照现代社会的人类那种发展方式前进,而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非人的特征。 这部分特征,在此时唯一能证明的就是,存活于世的高级妖兽们,每一个,每一个都有着远远超脱于人类的残忍习性。 苏利于此时此刻,即便被蒙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种不只是气势所能形容的血腥。 他突然有些惭愧,惭愧于无法和西里尔一并直面这种恐惧。 但是又觉得没有关系。 因为…… 埃尔维的注意力,注定了会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就像是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少女以全新的故事,始终吊着国王,予以她不杀。 苏利现在也告诉埃尔维:“光明教皇已经死去,至于渡鸦……” “出于同伴的心理,我想问问,您如果见到了渡鸦,又会对他做些什么?” 疑问是埃尔维在最初就赋予了苏利的权利,苏利当然会好好把握。 但苏利收获的却是另一个疑问。 “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口中默许了一切发生的光明教皇……那个狡猾的人物,又是怎么死的。” “那最好是个荒诞可笑,足以让我笑出声的故事,否则会发生些什么,我想我也没法确定。” 埃尔维的语气再次具备“人性”,只是这部分人性,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偶尔垂怜人间。 若人间无法奉献出她想要的一切,那象征着灾难的大洪水,便会汹涌而至。 “那这个故事,就在去寻找渡鸦的路上,由我来告诉您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