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自己高攀了。 弄脏段泽的衣服,他不会生气吧? 段泽压根没发现衣服被弄脏了,也没注意到江知也小心探究的目光,只是忙着搬了张小矮几架在榻上,又把早饭端了过来。 两只白水煮蛋,一碗小馄饨,里面撒了点虾皮,香喷喷的,还有好几只拳头大的肉包,肉汁儿滋滋往外冒。 一夜过去,身体恢复不少,江知也饿得厉害,见到食物,眼睛倏地亮了起来,顾不上什么衣服不衣服的,抄起筷子夹了个肉包咬了一口。 段泽在他对面坐下来,很自然地开始帮他剥鸡蛋。 “……我自己能剥。”江知也含混道。 “你是伤患。”段泽挡开他伸过来的手,“坐着吃就行。” 于是江知也心安理得地坐着吃了,风卷云残,等到所有的东西都落了肚,才堪堪想起来:“你……不吃吗?” 段泽莞尔:“你是不是问得有些晚了?” 江知也心虚地移开目光,四处乱飘,不巧瞟见被弄湿的衣服,更加心虚了。 段泽看他快要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去了,喉咙里溢出一声笑,终于不再逗他,翻出昨晚用剩下的纱布,在木榻前半跪下来:“我吃过了。来,换药。” 江知也伸出脚,看见自己的脚背还有小腿遍布着交错难看的疤痕,又一下缩了回来,垂下眸子:“我自己来。” 段泽不解地抬眸,见到江知也脸上流露出一丝窘迫和难堪,忍不住蹙眉。 “你在想什么?”段泽轻轻握住他的脚,“伸出来。” 整只脚掌被温暖干燥的手心包裹住,热意传递上来,江知也眼皮一跳,抿了抿唇。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很没有安全感,不想有一丝一毫被段泽厌弃冷落的可能。 “我自己可以……” “血和伤疤只会让我心疼,不会觉得难看。”段泽止住了他的话,抽开结头,沾了血的纱布一圈圈落在地上,“你不是被供在案几上的花瓶,我爱的也不是完美无缺的人偶。会哭会笑会生气会受伤,这样活生生的江知也才是我所喜欢的。几道伤疤而已,怎么会因此不喜欢你?” 江知也怀疑他在哄自己:“真的?” “骗你做什么,你也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 “唔,”江知也瞧着他的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出“狼狈”二字,好奇道,“有多狼狈?” 段泽:“……” 段泽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脚趾。 江知也:“!” 他倏地缩回了脚。 “你跑什么?” “我痒!” 薛峰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人滚在木榻上闹作一团,段泽搔刮着他腰上的软肉,江知也笑得喘不过气来,衣服都被拽掉了半边,讨饶道:“不……不行……哈哈哈、饶了我……哈哈哈哈……段泽……呜呜哈哈哈……” 薛峰:“……咳。” 笑闹戛然而止。 段泽咳嗽一声,起身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服,若无其事道:“来得正好,一会儿我要出趟门,你来照看一下江知也。” 刚守完夜准备睡会儿的薛峰:“???” …… …… …… 半个时辰过去了。 江知也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苦苦等待自己的新衣,时不时紧张地瞥一眼坐在旁边的薛峰。 薛峰也很不自在。 屋里氛围压抑又尴尬,薛峰忍不住开始抖腿,好像有蚂蚁在爬,屁股底下还放了个火炉子。 真是煎熬。 他一想起出门前和段泽拌嘴吃了亏就恼火。 临出门前。 “不是,你等等,你让老子看顾江神医?”薛峰瞪大眼睛,回头看看一脸不情不愿小兽似的缩在被子里的江知也,“没看见他有多怕我吗?” “他只是不熟悉你,哪有这么胆小。”段泽一边穿外衣,一边望向江知也,“是不是?” “……”江知也瞟见外衣背后的水渍,心虚地点头道,“是。” 段泽冲薛峰挑了挑眉。 薛峰:“……你就非得让我陪他?这点小事我去不行?” “你知道他的衣服和鞋袜尺寸?” “差不多能穿就行了。”薛峰打量着裹在被子里的江知也,感觉有点难估计,又不好叫他把被子掀开,转头反问段泽,嗤笑道,“你也就知道个大概,能比我强到哪里去?” 段泽不假思索地报出一串数字。 薛峰:“……?” 段泽一笑,低头扣上腰带的带钩,漫不经心道:“有的人不是说五年来同吃同住,交情颇深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薛峰:“???” 那交情再深,哪比得过滚到一张床上去的啊?? 薛峰吃了瘪,愤愤道:“江神医都瘦成这样了,你说的也不准。” “昨天看过,知道他瘦了多少。” “昨天……”薛峰话头猝然一顿,看看段泽,再看看江知也,想起他俩昨夜同被而眠,怕是腰都不知摸了几圈,终于彻底败下阵来,不得不顶着眼下两片乌青,继续照看江知也。 真是令人恼火。 啐! - 段泽在成衣铺子里精挑细选了好几套衣物,用料都是要铺子里最好的,挑得掌柜嘴角都笑僵了,挑完又让裁缝按照自己给的尺寸改,顺便也给自己买了一身。 之前给江知也包扎伤口撕了一点,虽然破在里面,但也不好。 改衣服需要时间,他便去隔壁酒楼坐了坐。 正喝着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掌柜的,要两只茶香鸡,打包带走。” “好嘞,还是翅尖要烤得焦些吗?” “和平时一样。” “好好,公子稍等。” 段泽轻轻放下茶盏,眼神锐利而森冷。 是花醉。 第61章 段泽往桌上丢了几枚铜板,抓起剑,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 花醉没有穿以往招摇的红衣,十分朴素,一顶斗笠遮了半张脸孔,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走得很快,轻车熟路地穿行在巷子之间,不多时便出了镇子,朝附近的林子走去。 林子深处藏了一匹马。 他牵过马,翻身骑上,沿着小道径直穿过树林。 段泽没有马,追不上,略一思忖,找了棵树利索地爬了上去,攀在高处的枝桠上,目送着花醉的身影消失。 那里应该是一处山谷。 段泽记住方位,轻盈灵活地下了树,转头回了镇子。 - 兜兜转转花费了不少时间,等他回到客栈,薛峰眼睛都熬出红血丝了。 “怎么用了这么久?”薛峰哈欠连天,抱怨道,“这衣服是你玉面郎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衣服要改尺寸,花了点时间。”段泽道。 他瞒下了自己遇见了花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