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一手轻轻托起陆寂侧脸,将自己的唇送上。 他带着目的,迅速撬开陆寂的唇,舌尖深深探入,戳弄一下后,又犹豫不决想要逃跑。 但已没有反悔的机会。 陆寂浑身颤栗着追了过来,两人隔着坚硬的盔甲撞在一块,谢微星一时不察,喉间吐出似有若无的痛呼。 陆寂的双臂因这模糊一声停顿,而后逐渐收紧,将大言不惭说着要教学的人缠绕覆没。 想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让两幅血肉交融于一处,最好将渴求已久的人缝入胸膛。 谢微星没想到陆寂亲嘴的时候会这么凶,迷迷糊糊间,他脑袋里冒出一个怪异的想法。 看春宫图还是管用的。 深吻渐渐变作浅啄,浅啄又变成轻蹭,谢微星觉得痒,抬手覆在陆寂唇上,低喘着将自己从纷乱中救出,“亲够了么?” 陆寂鬓边浸染上一层热汗,他急切地想要个答案,“谢微星,这是何意?” 谢微星嘴角微扬,他隔着手掌,在自己手背上印下一吻,嗓音低哑:“我都主动亲你了,你还问我是何意?” 陆寂怎敢信啊,他将谢微星困于怀中,追问道:“莫不是在骗我?” “骗你?骗你有什么好处吗?骗你还叫你咬着舌头亲?” 陆寂又问:“那你可是喝醉了?” 谢微星笑得肆意,他喝了口酒,重新低头,慢慢渡入陆寂口中。 “陆寂,你看这酒到底醉不醉人。” 陆寂眼中仿佛有烟花绽开,眉眼也浮上一层笑意,他语无伦次向谢微星诉说数月来困扰他的郁结。 “自你走后,便再也没有收到来信,我以为你憎恶了我,以为你不愿见我,我也不敢与你递信,我怕——” “我怎会憎恶你?”谢微星打断陆寂的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舍不得的,只不过我到肃城后才明白你心意,嵇城又突生变故,哪有空给你写信?” 他不给陆寂说话的机会,像是心里憋了太久,必须一股脑说出来。 “陆寂,沙场无情刀剑无眼,有些话现在不说,或许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我也心悦你,若这一战侥幸活下来,不管花前一程,月下一程,我都陪你。” 陆寂分不清是那酒醉人,还是谢微星的话太过蛊惑,他昏昏沉沉望去,将谢微星的手纳入掌心,“那你还走么?还回你那个家么?” 谢微星笃定道:“我已打算同你在一起,便不会再走。” 陆寂将脑袋抵在谢微星肩窝,意识却愈发模糊,他并未觉得不对,喃喃出声:“我……” 谢微星没听清,他矮下身子,将耳朵凑到陆寂嘴边,“你说什么?” “我快到弱冠,你帮……” 后面的话太轻,谢微星只得贴得更近。 “你帮我……取……字……” 完全失去意识前,陆寂听见谢微星回答:“好。” 身子沉重下坠,谢微星托着昏睡不醒的人,慢慢放在地上。 他从陆寂袖中摸出两枚虎符,站起身来,目光扫过桌上的菜。 当年程屹安给他酿酒方子时,千叮咛万嘱咐,这酒不可与羊藤根同吃,否则会昏睡不醒,谢微星也没想过这东西最终会用在陆寂身上。 他拿来一张羊皮毯子给陆寂盖好,又找出纸笔,冥思苦想片刻,才终于写下两个字。 做完这些,他转身走出营帐,随手招呼了个小兵,“你,过来一下。” 那小兵不过十几岁的模样,连忙跑到谢微星跟前,“殷将军?” “你叫什么?” 小兵铿锵有力回话:“回将军!下属青成!乘奉营辖兵!” 谢微星随口一问,压根没记住名字,他将手里的纸递过去,指了指营帐,“里头那个人,务必寸步不离好好照料,若他醒了,就将这张纸给他。” “是!” 叮嘱一番,谢微星又跑去韩子晟营帐,将虎符掰了一半丢过去。 “小韩将军,方才我踹你那脚重不重?不重就随我走一趟。” 韩子晟看看自己这半虎符,又瞧瞧谢微星手里那半,怒气攻心:“你哪里偷来的虎符?” “什么叫偷?”谢微星奇道:“自然是王爷给的。” 韩子晟:“怎么可能!” 谢微星不想同他多说废话,直接拎起人往外走。 城外将士早已集结,只等殷钊一人。 “小韩将军,我给你五万人,你去黔城外三里等着,待我把辽军赶出城,一个都别放过,尤其是里头那个大胡子,千万别叫他逃了,你可能做到?” 韩子晟也不过是个空会纸上谈兵的少年,这会儿被谢微星赶鸭子上架,已来不及思索虎符到底是谁给的,他心慌意乱问道:“你如何才能将辽军赶出城?” “那是我的事,你等着就行。”谢微星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骏马前蹄高扬,狠狠踏在黄沙中。 韩子晟快哭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微星望着漆黑的夜,缓缓道:“小韩将军,往后还是少管闲事。” 【作者有话说】 卤鸡(深思熟虑):我觉得你不像直男。 谢微星(恼羞成怒):我不是?我不是你是? 看到有同学问萧远桥自戕的事,萧远桥和殷钊的自戕是个伏笔,会在第四卷写,再小小剧透一下,其实不是自戕嗷,卤鸡知道后当然会嗷嗷哭 ◇ 第70章 杯弓蛇影吃一堑,草木皆兵长一智 谢微星领一队精兵,由无人知晓的绝境崖道潜入嵇城,同韩子晟里应外合,将辽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辽人被殷钊贪生怕死的假相迷惑,大意轻敌,谢微星闯入城中一刀一颗脑袋时,他们还在做着占领中原的美梦。 这一仗打得实在漂亮,殷家军愈战愈勇,乘胜长驱势如破竹,一路将辽人赶至关外。 而就在大家都在欢呼庆贺时,殷钊却一反常态,单枪匹马直追辽人残余而去。 陆寂永远记得谢微星离开时决绝的眼神。 天方破晓,他站在第一缕光下,银铠上是斑斑血迹,身后披风早已残破不堪,在烈风中拧成一股。 听到呼喊,他转头深深望来,眼中没有大获全胜的欣喜,没有九死一生的庆幸,而是死一般的平静。 陆寂看见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后毫无征兆地,头也不回奔马向前,用胸膛接下辽人最后的夺命箭。 变故来得突然,无人知道殷钊为何要故意赴死。 只有陆寂明白。 只有陆寂明白,谢微星又一次抛下他,用欺骗的手段,狠心离开。 明明说着舍不得他,明明说着再也不走。 明明赢了啊,明明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 有人说殷钊害死祝老将军愧悔无地,只好以死赔罪,有人说殷钊犯下大错,不敢再回长安,只能逃命。 总之,不得好死。 回长安那天,郑樱一身素衣站在城门旁,怀中抱着大红襁褓,一悲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