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泡过药澡后,烧退了些,没像之前那样又哭又闹,甚至还吃了小半碗蛋黄鱼泥菜叶粥,但还是病歪歪的,不太活泼,这会儿正坐在床上玩小木马。
我没敢离开,一直守在他跟前,怕他再发热。李昭也没走,披着棉袍,盘腿坐在大床的另一头,也是时时刻刻盯着儿子。
自打方才书房“交谈”过后,我俩一句话都没说过。
那会儿云雀送燕窝粥时,偷偷同我耳语,说:夫人也太胆大包天了,不管陛下怎么宠爱您,他到底是九五至尊,您便是有火气,关上房门怎么和他发都行,莫要再当着下人的面儿给陛下难堪,万一他恼了,于您什么好呢?
其实现在冷静下来,我也有些震惊,这大概也是我头一次毫无顾忌地凶他。
……
想到此,我朝李昭看去。
他似乎感应到,与我四目相对,轻叹了口气,复又低下了头,默默地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他眸中含着股复杂之色,羞愧、歉然还有狠厉……不知在盘算什么。
良久,他悄无声息地凑过来,斜躺在儿子跟前,手抚摸着儿子肉乎乎的小胖脚,亲了口,指头又轻轻地弹了下儿子的小牛牛,一笑,大手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
而此时,儿子冲他父皇奶里奶气甜笑,将自己心爱的小木马往父皇嘴里擩。
“要父皇吃呀。”
李昭咂了几下嘴,佯装吃,逗儿子:“父皇吃啦,谢谢儿子。”
说到这儿,他指向我:“去给娘亲喂,娘亲为了睦儿担惊受怕了一整日,连口饭都没吃。”
睦儿没理会,接着闷头玩小木马。
忽然,这小子拧身朝我爬来,抓住我的衣裳往起站,摇摇晃晃站起后,踩我的大腿,没踩稳,跌倒在我怀里,他哼唧了两声,自己挣扎着坐到我双腿里,身子靠在我身上,嘴吮吸着指头。
我的心一阵疼,把他的手指从口里拉出来,不由自主地开始掉泪。
结合李昭和胡马的说法,我捋了捋思路,睦儿七月被抱回宫,同在七月,曹兰青买通勤政殿洒扫太监小梁子给乳母下毒,八月初,小梁子意外溺死。
八月十五我发现异常,后胡马也发现不对劲,李昭开始彻查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