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子过得太好是吧?” “以后您也甭来了,我们家都不欢迎你。” 沈玉梅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的,女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来今儿是不成了,她只能不高兴的走了。 许运昌赶紧的去了西厢房。 珍珠刚生了孩子,跟平时不太一样,她以前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啊,累晕了都不带哭的,他就没见她哭过。 可前些天,因为她老下不了奶,好不容易下来了,量却又很少,根本不够孩子吃的,急得掉了两次泪了。 他妈也反复嘱咐他了,因为是特殊时期,产妇心理很脆弱,让他一定多留心。 还好,佟珍珠这次没掉眼泪,正正醒了,她抱着孩子,轻声哼着曲子哄呢。 许运昌说,“到时间了,该喂他了,我冲奶粉啊。” 他烫奶瓶,兑温水加奶粉,动作十分娴熟,很快就冲好了,正正一口就咬住了奶嘴,小嘴一吸一吸的喝的很香。 许运昌帮儿子扶着奶瓶,目光却是看着妻子,“你没生气吧?” 佟珍珠说,“没有。” “没人比我更清楚,她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很多时候都是一点儿数没有,为了这么糊涂的一个人,不值当的。” 许运昌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反正咱们成家了,你我还有正正是一家人,老家儿不靠谱,就少来往,咱们就逢年过节去看看就完了。” 佟珍珠说,“不提这事儿了,我今天觉得身上轻快了不少,来,给我抱抱儿子。” 正正喝完了奶,被妈妈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奶嗝。 小婴儿很乖,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许运昌笑着说,“小样儿,瞧把你美的!” 出了月子,又在家休息了几天,佟珍珠就开始上班了。 倒没觉得累,最大的问题就是胀奶,但她的奶水真的挺少的,也不值当挤了带回家,而且科室也没有冰箱。 于是就干脆断了奶,反正小孩子也已经习惯喝奶粉了。 十月里的一天,她值小夜班,凑巧王海洋和她一个班,五点多钟,许兰华来送饺子,三人一起闲聊了几句。 王海洋压低声音,特神秘的说,“告诉你们一个最新消息。” 许兰华好奇地说,“你对肿瘤手术又有新的思路了?” 他笑笑,“不是。” 佟珍珠说,“别故弄玄虚了,快说吧,不说我可走了。” 王海洋用更低的声音说,“不是,我今天跟咱们主任聊天,他跟我说了一个大事儿,可能,也许要恢复高考了。” 佟珍珠和许兰华听了一点儿也不惊讶,都是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许兰华说,“我早就知道啊,我们系里的硕士点和博士点估计也要开了。” 王海洋反问,“你早知道,那你干嘛不告诉我?” 许兰华说,“咱们没聊过这个,所以没给你说。” 王海洋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嗨,你这人咋这样,还夫妻呢,你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他们两口子斗嘴的功夫,佟珍珠去了护士办公室。 因为正正的出生,这一阵子她和许运昌都把学习给撂下了,看来,是要赶紧捡起来了。 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点的时间了。 正正抓周的时候,已经是七七年的八月底了,但还是没有政策出来,说要恢复高考,别人不急,许运昌真是有点着急了。 回城以后,虽说他挣了不少钱,但手里的翡翠除了自留的几件,货都出完了,电器生意现在雇了五六个人,每天沈裕顺都会把当天的流水送过来,进货也有裕兴管着,几乎不用他操心了。 白天的时间很空。 许运昌很想再跑一趟云南了,可佟珍珠不同意,也只能算了。 这天,他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做了两套题,虽然题目都做对了,但他的情绪却有些失落。 因为他严重怀疑,恢复高考是不可能的事儿,他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 本来按照计划,他还应该做一套物理题,可他有点烦,放下笔去了正房。 苏教授今天没课,正和张阿姨一起看孙子呢。 这会儿正正正在吃加餐,是蒸熟的鸡蛋羹,张阿姨喂一口他吃一口,吃得很开心。 看到爸爸进来了,他咧开嘴笑了,露出粉色的牙龈。 正好鸡蛋羹也吃完了。 许运昌给儿子擦了擦嘴,一把将他抱起来,然后两个胳膊一用力,把他举得老高。 正正很开心,笑得咯咯的。 苏教授把小孙子看得很宝贝,说,“运昌!你小心着点啊。” 许运昌把儿子放下来,随便往沙发上一放,“妈,没事儿,他是男孩儿,得养得皮实一点儿!” 苏教授不高兴的说,“那也得大一点再说啊,你小时候,三岁了还不会吃葡萄呢,都是你爸一个个把核去了。” 许运昌笑了,“妈,就这一点,您老揪着,这都说了七八遍了!” 当然了,这种偶尔低落的情绪,他是不会在佟珍珠面前流露的,因为佟珍珠学习比他可认真多了,只要有一点点空,都必然要看书做题。 轮休的时候,谁约她去逛街都不去。 就闷在屋子里专心学习,只有正正找妈妈,并且要求她抱的时候,才会歇上一小会儿。 就在许运昌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十月里,平地一声雷,恢复高考的信息忽然登在了报纸上。 十二月份,迎着凌厉的寒风,佟珍珠和他一起走入了考场。 考完之后,两个人感觉都挺好,估出来的分数很高。 因此,报考了同一所学校——北京大学。 许运昌选的是数学系,她选的是医学院临床专业。 十一月底,录取分数线出来了,录取通知书也收到了,不是寄到家里,是招生办的主任直接给了许梅之。 这个孙主任和许梅之关系很好,他一看到录取名单里有许运昌的名字,特别的激动,后来又发现,佟珍珠对应的收信地址也是南明胡同十八号,想起来运昌的媳妇,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赶紧的都拿出来了。 “梅之,恭喜你。” “真是羡慕你,儿子女儿个个都这么聪明,就连娶得儿媳妇也这么聪明。” 许梅之笑得很开怀,很谦虚的说,“都是巧了,我那小儿媳妇,特别爱学习,带着运昌也跟着学,他们准备的比较充分,所以才考上了。” 一九七八年的正月,踩着厚厚的积雪,佟珍珠和许运昌一起去北大报到,走进这所学校的大门,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她的身后,也有不少像她一样的大一新生,脸上都带着和她一样的幸福笑容。 再往后,就是泥泞的街道,以及远处一排排的胡同。 这会儿胡同里的人该都起来了,有的在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