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宜说道。 “儿臣告退。”胤祺行礼道,没有忘记康熙那一份。 “皇上,人到了。”梁九功进来禀告道。 “让他们进来吧。”康熙说道,下意识地看着旁边的两个人,宜妃的神色坦然,佟皇贵妃忍不住地频频看着门口,掩饰不住焦虑。 “奴才给皇上请安。”隆科多和鄂普库进来的时候相互瞪了一眼,若不是担心殿前失仪,他们恨不得还要一较高下。 郭宜看到的是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和白苏氏相似,这应该就是她的弟弟额普库了。 鄂普库一见自己的额云,眼神就亮了亮,抿着的嘴唇微微勾起。 “免礼吧。”康熙淡淡说道,“你们俩都是朕的后宫眷属,今日之事便当做家事来处理吧,你们谁先说说是如何回事。” 隆科多立马嚷嚷道:“皇上,鄂普库在大街之上公然行凶,您看奴才这脸上被揍的,哪里还能看?” 隆科多向来以他的俊脸为傲,如今竟然被鄂普库揍成这个样子,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起来实在是可怜,但是你好歹先看看鄂普库的脸好不,恨不得都快成了猪头了。 “并不是先说就是有理,也并不是声音大就有理。”鄂普库模仿着他阿哥平时说话的模样,在盛京的时候,他就常用这个法子,还真能唬住一些人。 此言一出,便显得隆科多是多么地急着告状,与其的高下立现。 康熙果然嗯了一声,颇为赞同,隆科多见状,气得牙痒痒。 康熙看向这个少年,问道:“你又如何说?” “奴才才到京中,深感京中之繁华热闹,近两日便在街上四处逛逛,感受一番京中的风土人情。”鄂普库此话说得极为漂亮。 康熙忍不住连连点头,他先前东巡之时,也曾经去过盛京,见过那里的情景,京城之地,远比盛京繁华,此言非虚。 “奴才走到前门大街,听到有人喧哗,以为是有杂耍之人,便凑过去听了一耳朵,谁知道竟然是一群富家子弟当街调戏女子。”鄂普库不屑地说道,都道京城比他们盛京讲规矩,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哦?”康熙扬了扬声,天子脚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荒唐! 隆科多被康熙扫过来眼神看得背脊发凉,急忙说道:“不是奴才,奴才怎么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也许调戏人的不是隆科多,但鄂普库和隆科能多打起来了,说明这里面还是少不了隆科多的事情。 佟皇贵妃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关于隆科多的教育问题,她与额娘的观点向来相左,许久未曾听额娘说隆科多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这个弟弟变成了什么样。 “你继续说。”康熙平静地说道。 “奴才说,若是喜欢,便请人说媒,何必在大街上为难于人家,若是让她阿玛阿哥知道了的定然不饶,谁知他们竟然说——”鄂普库说道,约莫是常和家中小辈讲故事缘故,他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还会专门在关键的地方停住。 康熙也被勾起来了兴趣,“说什么?” “他们说怕什么,就是些贱民,能耐他们这些人如何,说着就要故意上前拉扯那姑娘。”鄂普库说道,他年纪不算大,此时说起来有几分抱打不平的少年模样,“奴才便知道他们是有身份的人,奴才又想天子脚下,即便是有身份,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康熙坐直了身子,手指在折子上敲了一下,神色峻然。 “况且,谁人没有姐妹儿女的,怎能容忍他们作践,奴才一激动,便拦在了那姑娘的面前。”鄂普库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奴才便说今儿这事管定了。” 今早出门之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儿与盛京不一样,可千万别管闲事儿,这才半天,他就搅了一件大麻烦事,回去可就要挨揍了。 郭宜在心里偷偷鼓掌,大兄弟干得漂亮啊! “是怎么打起来了呢?”康熙问道。 “皇上,你且听奴才慢慢讲。”鄂普库渐入佳境,开始讲故事上头,拿出他常用的套路,“他们便嚷嚷说让奴才滚开,奴才岂能让他们这般小贼得逞。” 康熙轻咳了一下,那都是官宦子弟,不是什么小贼,注意一下措辞。 情绪逐渐激动的鄂普库根本不在乎康熙的提醒,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奴才再三劝说若是中意,便请人说媒,谁知他们说自己已经有妻子,小妾也不少,只是见色起意……” 鄂普库补充了一下,“见色起意是奴才自己说的,他们原话说的是随便玩玩而已。” 康熙无奈,倒也不必解释地这么清楚。 “奴才一听,这还了得,咱们满人进了关,难道就忘了祖宗的训诫了,遂与之理论,谁知他们竟然说……” 康熙正听得投入,见鄂普库又开始卖关子,直言道:“赶紧说。” 鄂普库的表演被打断,心里还有点不高兴的,但是对方是皇上,他得忍,“他们说奴才来自穷乡僻壤,没什么见识,京中早就不兴满人那一套了,连皇上都学着汉人的规矩,还说这位隆科多家中不止有小妾,小妾还是从岳父手中抢来,能做得了隆科多的主,不高兴的时候甚至能殴打萨里甘和萨里甘的子女。” “放肆!!!”康熙一拍桌子,怒道。 吓得在场的众人赶紧跪下来,郭宜也被吓了一抖,手旁的茶盏哐当翻在了桌子上。 果然,宫中但凡遇到大事,砸杯子乃是平常事。 康熙心底生寒,这才入关多久,就胆敢忘记祖宗的规矩,众目睽睽之下,口出狂言。 郭宜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脑子里面灵光一现,隆科多的小妾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李四儿? 这可刺激大发了,传说中,这两人可是造了大孽,\"致元配若人彘\"\"娶红带之女为妾,逼勒自缢\"……桩桩件件,这顿揍恐怕是挨得不冤枉。 郭宜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毕竟隆科多是皇贵妃的亲弟弟,她要是幸灾乐祸就太过分了点。 “宜妃起来坐着吧。”康熙点名说道。 郭宜也没有拒绝,道了声谢,在堇姑姑地搀扶下起了身。 “后面就打起来了?”康熙问道。 “倒也不是。”鄂普库说道。 这中间到底还发生了多少的事情,康熙头疼,一手撑着太阳穴。 鄂普库被生气的康熙下了一跳,皇上东巡之时,曾经在他们家中下榻过,态度温和,客气有力,他以为皇上都是如此,没想到还有这一面。 如此一来,他也不讲故事了,老老实实地说道:“他们又说隆科多乃是当今皇贵妃的弟弟,让奴才不要多管闲事,奴才便说自己的额云也后宫之中,被好一顿的嘲讽。” “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