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宜额娘,汗阿玛会不会觉得我是非不分啊?会不会迁怒于您啊?” 郭宜稍微想想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了,前些时候,大阿哥维护噶禄被康熙斥责的事情也没过多久,胤祐现在又要给戴梓求情,若是康熙心情不好,确实是容易迁怒。 “不用担心,你呢,就当作为学生关心戴大人,去问问情况,再说了,戴大人是你的夫子,替他说两句话,你汗阿玛是不会怪罪你的。”郭宜又补充道,“切莫撒泼打诨,知道吗?” 胤褆挨的斥责多是他自己作出来的,噶禄所犯的过错摆在面前,他依旧为其开脱,还句句不离噶禄的养育之恩。 要知道,这两年,康熙本就对噶禄将胤褆养成这个德行心怀埋怨,胤褆每每提起此事,只会火上浇油,让康熙对噶禄愈发的不满。 胤祐乖巧地点头,宜额娘肯陪着自己去乾清宫就已经很好了,他可不敢惹事儿,又在暗中祈祷着夫子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 到了乾清宫,梁九功迎了上来,神色不似往日之殷切,说道:“宜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皇上可在?”郭宜问道,“胤祐今儿回翊坤宫,说是夫子没去讲课,本宫来问问真的是夫子没来,还是他今儿偷懒找理由了。” 梁九功立马解释道:“七阿哥如此乖巧,怎么会撒谎呢?确实是夫子没去讲课。” “哦?”郭宜面露惊诧,“难道说夫子告假了?怎么不通知一声?” 梁九功知道宜妃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就不信宜妃一点都没有听说过流言蜚语,不过她不说穿,自己又何必多嘴呢,于是,说道:“回宜妃娘娘的话,戴大人有事儿,恐怕最近都不能来昭仁殿给七阿哥讲课了。” “原是如此。”郭宜嘀咕了一声,又问道,“那胤祐以后课换谁来讲,还是……以后没有这个课了?” “这……”梁九功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了,他也是个机灵的,“奴才问问皇上,看皇上如何吩咐。” “有劳公公了。”郭宜说道。 康熙听到了宜妃的声音,更知道她为何而来,原本不打算见人的,听到了梁九功的话,沉默了一会,说道:“就让他们进来吧。” 郭宜进了门,先给康熙行礼,但瞧着康熙神色不虞的样子,猜测戴梓的事情有些难办。 “宜妃是来打听戴梓的事情吗?”康熙开门见山地问道。 在康熙的面前可就不能用刚才的那招了,郭宜淡淡笑了笑,“正是,胤祐今儿进学,结果发现戴大人没来,一打听,才知道戴大人被下了大狱,可吓坏了。” 康熙看向胤祐,见他的脸上确实有几分惶恐不安,道:“是朕的疏忽,忘记通知胤祐一声了。” “听胤祐说,这戴大人脾气火爆,刚正不阿,竟然也会犯事儿,倒是奇也怪也。”郭宜故作疑惑,似乎无法想通这样的人到底会犯什么罪。 也不知道这话触动了康熙哪个点,让他感叹一声,“朕倒是宁愿他圆滑世故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种局面。” 所以说,这事儿与戴梓的性格还真有关系啊。 “这倒也是,臣妾听闻历史上刚正不阿的人都有许多的敌人,明也好,暗也罢,都恨极了,逮着机会都会陷害。”郭宜顺着说道。 “若真是陷害倒好了,他与陈弘勋当众斗殴,差点要了陈弘勋的小命,如此作为,岂是臣子该有的?”康熙没忍住,愤愤地说道,这哪里像个官员,简直就是地痞流氓了。 “竟然还有这事儿?”郭宜惊讶道,其实她之前就听胤祐提及过,现在也只做不知的样子,“也不知道这二位大人有何恩怨,竟然要闹到当众动人的地步,真是有失体统啊。” “可不是!”康熙的胳膊搭在桌上,神色郁郁,“据说是为了钱财,之前陈弘勋找戴梓借了钱,后来还不上,便想要赖账,又直言戴梓是放印子钱,戴梓气不过,提着剑带着人就揍了陈弘勋一顿,差点一剑将人捅死。” “原来如此。”郭宜说道,眼神落在胤祐的身上,“胤祐担心戴大人,臣妾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说来给戴大人求个情,这下子反倒是不好开口。” 胤祐上前一步说道:“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是戴大人的错了呢?” 他的小脸紧绷,身体站得笔直,两只手放在面前,抠着衣服上的花纹。 “他差点闹出人命,难道没错?”康熙反问道。 “自然是有错的,可是也不至于被关进大牢呀。”胤祐没有读过大清律例,依着自己的直觉说道,“若是长期以往,欠债的人都不还钱,闹起来了就装作受害者,这天下岂有道理可言?” “道理?当街斗殴就有道理了?”康熙嘲讽道,“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就有道理了?” 胤祐熄了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都在汗阿玛的凝视之下结成了冰,堵在喉咙。 “皇上息怒,胤祐关心则乱,若有不对之处,您好好教导便是了。”郭宜将胤祐拉到自己的身边,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背,以示安慰。 康熙瞧了胤祐一眼,见他被吓坏了,顿了顿,才说道:“不以这个追究戴梓的过错,那就要以私通吴三桂后人或者私通东洋的罪论处,这两个可都是流放宁古塔的大罪。” 所以以小罪堵住悠悠众口吗?所有的怪异,都出自这里吗? 胤祐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康熙话里的意思勉强能明白一二,但是想不通,他将目光投向了宜额娘。 胤祐黑白分明的眼中全是迷茫与疑惑,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人为何要为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呢? 郭宜大概明白了康熙的意思——他想保戴梓一命,可是又是谁想要戴梓的命呢? 对上胤祐这样的眼神,郭宜心中有些不舒服,她知道有些事情的处理方式并不是非黑即白,但这种事情不应该出现在孩子的世界里,“臣妾斗胆问一句,戴大人身上的罪名可属实?” “是不是属实并不重要,朝堂之上,也不是有理就能说得清的,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康熙说道,神色中带了一丝嘲讽,亦有一丝的疲惫。 郭宜认真道:“对于朝廷来说或许不重要,但是对于胤祐来说很重要,这关乎他怎么看待戴大人,怎么看待朝堂,怎么看待他的阿玛。” 康熙一阵沉默,又看向胤祐。 胤祐后背起了一身汗,丝毫不敢动弹,生怕自己哪里没有做好,导致事情朝着不可挽回的结局而去。 康熙的目光又落在了宜妃的身上,见两人都盯着自己,他换了个姿势,松懈了力道,对着外面招招手,“梁九功,带七阿哥下去喝水。” 胤祐很想说自己并不渴,但是汗阿玛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