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塞。 四阿哥猝不及防,咬了几口之后,就觉得牙都快酸倒了。 他看着顾幺幺在旁边——居然一口一个,吃的漫不经心的模样,倒也是佩服,伸手将盘子往旁边给挪了挪:“此味太甚,就算是开胃,也不要吃太多了。” 说完了,他看顾幺幺嘴角还残留着青梅汁。 正好,尔曼送了热手巾帕子过来,正要伺候格格,四阿哥伸手接过了。 他拿着帕子在手中,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掌先试了试温度,然后抬起手来,替顾幺幺一点一点将嘴边的残渍给擦了。 他动作温柔,加上离她距离又近,高挺的鼻梁几乎擦到了她面颊上。 “烫不烫?” 顾幺幺摇了摇头。 四阿哥笑着道:“真乖。”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微微调整了一下她脸颊的角度,然后把她另一边嘴角的残汁也擦了。 顾幺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看他深邃眉眼在灯火下的暗影,看他眼角微微向上,一双平日里孤傲冷冽的眸子,这一刻,里面蕴着的却全是温柔和小心翼翼。 仿佛擦拭自己心爱宝物的那种珍惜。 倘若不是亲眼看见,外面有谁又会相信四阿哥对待自己后院喜欢的姬妾,也有这一面? 顾幺幺盯着他沉默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垂下了眸子,伸手轻轻地勾住了四阿哥的手指。 …… 顾氏如今既然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伺候四爷的了。 四阿哥看着她睡下了,又细细地问了问格格今日的饮食情况,嘱咐了几番尔曼,随后才离开了花步阁。 苏培盛跟在后面,想着主子爷毕竟还年轻,血气方刚——这里倒是离沁秋斋不远。 顾格格不能伺候,李侧福晋又遭了主子爷厌弃,福晋那里是万年的应付。 倒是沁秋斋里的耿格格、还有几位春姑娘、陈姑娘,都是可以的。 他微微弓着腰,正想着主子爷今晚不知道会点了谁,就看四阿哥负手在身后,走到路口的时候,脚步果然微微停顿了一下。 这是往沁秋斋?还是…… 苏培盛正在想着呢,就看四阿哥一回头,直接就往前院书房回去了。 谁的院子也没去。 第198章 庇护 苏培盛难得地愣在原地,错愕了一瞬,赶紧就跟上了,脑子里翻山倒海的想着:顾格格行啊! 这是……把主子爷的心也给捆上了? …… 十月底,福晋生的二阿哥终于也被赐了名字。 叫弘晖。 这名字起得明华雍容,一听就是嫡阿哥的气派,不光四阿哥满意, 福晋也很欢喜。 李侧福晋的小院子里,虽然如今冷落的不像话,但毕竟和外面消息还是通的——也知道了二阿哥被赐名的事情。 她听见消息的时候,正在看着小太监跪在地上给弘昐按摩腿脚。 听完了消息,李侧福晋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弘昐伸手拉着她的手:“额娘,这也不算什么事儿。” 不过是赐名而已。 二阿哥这个人——早就已经存在了。 他就是叫做阿猫阿狗,他也是府里最尊贵的嫡子。 李侧福晋冲儿子勉勉强的笑了笑, 又嘱咐了奴才好好照顾大阿哥, 这才走出来。 到了堂屋里, 对着西洋镜仔细地照了照,李侧福晋忽然就发现了自己鬓边竟然有微微的一丝闪光。 她有点不大相信,伸手在发丝里仔细拨弄了几下,居然真的拔出来一根白头发。 李侧福晋盯着手中的白头发看了许久,然后缓缓抬起眼,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中的她,灰头土脸的,眼神竟然已经透出了几分讨生活的挣扎。 和从前意气风发的时候相比,简直像换了个人。 她如今穿的也不大鲜亮了,一则是因为主子爷和福晋赏赐的规格都比从前有所下降,好东西也不多了。 得节省着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二则是因为她即使打扮起来也没人看。 四阿哥压根儿就不往她这里来。 李侧福晋抬手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了一下,心想自己如今怎么混成了这副样? 正在这时候,婢女进来禀告了——说是那姑娘过来看侧福晋了。 李侧福晋听了就厌恶地道:“不见,寻个借口, 把人给打发走。” 娇韵刚刚答应,才转身走了没几步,又被李侧福晋给喊住了。 她想了想,就让娇韵把那氏给带进屋子来了。 那氏进了屋子,什么废话也没说,请安过后,直接就给李侧福晋跪下了,只差没哭出来了:“侧福晋,婢妾担心得哪!” 李侧福晋眯了眯眼睛看着那氏,然后一抬手让婢女们都出去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那氏哭丧着脸就把最近的事情给讲了一遍。 主子爷宠爱顾氏——这是后院里都知道的事实。 但是如今顾氏既然有了身孕,那便是不好伺候主子爷的了。 那氏所在的沁秋斋里,其他几个人都是蠢蠢欲动。 偏偏没想到四阿哥最近总是频频地将那氏给喊过去伺候。 所谓伺候,也不准她进内屋,就是跪在书房外面——若是四阿哥睡下了,那氏就得在里屋门口守着。 一直得守到主子爷起床。 其他的端茶倒水、磨墨递笔的活儿,还都不准她碰——那都有四阿哥信任的奴才来伺候。 这么折腾了几次之后,那氏就有点撑不住了。 身体上的疲累倒在其次。 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让人不堪忍受。 简直都快崩溃了。 每次主子爷用阴鸷而洞悉一切的眼神扫过她,那氏就忍不住心里直发虚。 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案板上的鱼肉,只是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罢了。 李侧福晋听完了那氏的哭诉,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那氏看她不说话, 不由地更着急了。 她膝行上前,扯住了侧福晋的袖子就流泪,声音也变得神经质起来:“婢妾心里慌得很,这几日成夜成夜地闭不上眼,昨儿晚上还做了一次噩梦!婢妾梦见了郭格格,郭格格她满身是血……” 李侧福晋倏地就站起来了,颤声道:“闭嘴!” 她顺手将旁边桌子上的茶盏拿了起来,一盏凉茶水对着那氏的脸上就泼了过去:“我看你是糊涂了!大白天的满口胡言乱语什么?” 她嘴里虽然这么骂着,手却抖得比那氏还厉害。 那氏抱住了她的腿,口中只是一叠声地道:“婢妾求侧福晋庇护!” 李侧福晋看着面前的那氏,很想立即喊人进来,将她给拖走,但还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