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下巴,迫使钮祜禄氏把脸颊给抬起来。 我是万岁亲指给四爷的格格!尔等何敢如此?! 钮祜禄氏转动着眼珠,只差没把这句话给喊了出去。 她快疼疯了。 在这深宫里,她这一点身份,便如一只蝼蚁,任谁过来都可以踩上一脚,将她踩死。 钮祜禄氏心里的悔意像海水一样的涌过来,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谁能想到——那一日四阿哥帐子旁边,其实是有人的。 当时隔壁帐子旁边有一位老马奴,正在给一匹马儿梳着身上的毛。 塞外骏马高大肥健,老马奴的身形又瘦小干瘪,于是被挡在马身和帐子之间,遮了个严严实实。 万岁爷的耳目无处不在,而这些耳目的外表常常最为平庸、黯淡、面目模糊。 常人甚至想不到看上去那样年老赢弱的老奴才,竟然有那样厉害的耳力。 事已至此,钮祜禄氏发现自己走了一步致命的错棋。 这一步棋会将她坑死,甚至会将她的族人坑死。 最要命的是:她纵然满腹委屈,然而却无从辩解。 因为这一步棋是她自己落下的。 …… 钮祜禄氏的本意只是为了争宠,但是如今,她的这一场自导自演,已经将她卷入了另一场风暴之中,成为了被严重怀疑的对象。 一场比这大的多,也可怕的多的风暴。 第318章 暴毙 四阿哥的恢复情况比太医预料的还要好一些。 精心烹制的药膳给他补足了充分的体力和营养,顾幺幺细心的照顾也让他的精神和精力也迅速的恢复起来。 其实他这时候已经算是病好了,不具有传染性,但是因为大病初愈,宫里的规矩严——生怕曾经的病人带了病气进宫。 于是四阿哥只能让人进宫打探消息,自己却不得进入。 万幸,第三天一大早,弘昐就被送回来了。 四阿哥一听说弘昐回来了,便让人带了他来。 父子两个人关在一间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 顾幺幺正好去照顾弘昀——弘昀的奴才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没几天就回去后面花步小筑。 谁能想到,弘昀的随身东西里,现在最多的居然是小弘晖让人送过来的西洋玩具,还有弘晖给他写的字条。 顾幺幺接过来看了:弘晖功课虽然不拔尖,但是字倒是写得很漂亮,能看得出来是很有一番功底的。 字条上的内容大意就是让弟弟别害怕,有什么事都有他这个哥哥护着。 虽然是童言,但是顾幺幺看着挺感动——她估计弘晖肯定是被乌拉那拉氏给保护在屋子里了,不让过来。 不然,弘晖肯定早就过来看弟弟了。 那边,四阿哥和弘昐在屋子里待了许久,顾幺幺让人在门口五步之外守着,她自己自然也知趣地没有进去打扰。 一直等到约莫过了快半个时辰,弘昐才从里面出来。 出来的时候,少年的脸色有点苍白,走了几步,回身跪下:“阿玛!” 四阿哥在里面道:“回去。” 弘昐低着头一路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差点撞到了苏培盛身上,被苏培盛给半扶半抱地稳住了。 顾幺幺注视着弘昐的背影,看着他出去,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尽头,她这才叩了叩门:“爷。” 过了很久,四阿哥才鼻间嗯了一声。 这就算是让人进来了。 也只有顾幺幺这种受宠程度,才能在这种时候还被允许进来,还敢进来。 顾幺幺走进去,就看见四阿哥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架前,一动没动。 顾幺幺担心地停下了脚步,没有立即走到他身前去。 她在这间屋的气氛里,感到了压力。 想到这几天的事——弘昐身为皇孙,莫名其妙的忽然在宫里被扣留,同时钮祜禄氏也被传召进宫。 想必四阿哥刚才和弘昐,父子两个人关在屋子里,说的也是这其中的缘由吧? 过了不知道多久,四阿哥从书架前阴沉沉地转过身来,目光却没有望着顾幺幺。 他往窗格子外看去,看着庭院里长成的大树与旁边新栽的小树。 小树被大树的树荫慈爱地遮蔽着,两棵树距离极近,仿佛父子。 四阿哥目光渐渐往下落,最后落在地上的水洼里。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院里有一块低洼地——积攒了浅浅的一滩水,就像落了一地的眼泪。 顾幺幺静静地站在屋子里,几次想要开口,最后还是都闭了嘴。 虽然此刻从四阿哥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但她毕竟跟了他十一年,知道这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前的平静。 他很愤怒,非常愤怒。 不过是在尽最大的克制力控制着自己。 …… 不知道为什么,顾幺幺在这一刻忽然想到了之前死去的李氏。 历史上,胤禛还没有登帝位之前,李氏是很受宠的,曾经生了三个小阿哥。 但只有一个活到了成年——弘时。 据说这位弘时,在历史上曾经惹得雍正很生气,下评语说他年少放纵,行事不谨慎,甚至最后闹到不认这个儿子的地步。 也就是削除了宗籍。 一直到乾隆即位之后,才追复弘时的宗籍。 可见弘时被雍正厌恶到什么程度。 但是,在顾幺幺穿越的这个时空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弘时这个孩子的存在。 而李氏已经死去,她唯一留下来,并且快要长大成人的儿子就是弘昐。 顾幺幺想到了弘昐刚才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四阿哥厌恶地让他回去的语气,脑海里忽然掠过了一个念头——难道在这个时空里,弘时就是弘昐,弘昐就是弘时? 弘时的命运将发生在弘昐的身上吗? …… 圆明园之前,马车声碌碌地停了下来。 守园的奴才认得出来这是宫里的马车,连忙迎接上去,正好,四福晋这一日也外出为四阿哥祈福,刚刚从寺里回来。 马车在圆明园外面的大道上碰上了。 见了四福晋,老嬷嬷下车行了礼请了安,便面目平淡地说是奉老太妃之命,送钮祜禄格格回来。 乌拉那拉氏虽然为此事疑惑不安,但是想着钮祜禄氏人既然回来了,将她叫来问一问便是了。 总是能弄明白的。 “去。” 她让身边奴才过去接钮祜禄氏下车。 那马车安静极了——当然,钮祜禄氏本来也是个文雅安静的人。 但是,乌拉那拉氏怎么也没有想到,奴才刚刚过去打起帘子,钮祜禄氏的躯体就从座位上滑下来了。 她脖子有些肿胀,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