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在多出后世孟晓琴的记忆之前,她对程小墩的事情从来就没有重视过,当然想不起来当时大夫给出的诊断结果。她倒还记得当时诊断结果出来后,程涛和他姐程红秋满面愁容,回到家很长一段时间,程涛都是那副状态。 后来,还是因为程涛经常说要攒钱,攒钱带孩子去省城看病。她每次听见这话都要气恼好一阵子,但也算是勉强把这件事记住了,所以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程涛配合着跟她走到了一边,“孟同志,有事儿?” “小墩现在怎么样了?”孟晓琴问道,察觉到程涛眉眼间的疏远冷淡,她慌忙又加了几句,“程涛,咱俩有再多恩怨,我都是孩子他妈,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但是孩子的情况你总得告诉我吧。” “孟晓琴,你能不能不恶心我?你拍着你自己的胸脯问问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爱小墩吗?都不是,你这都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但凡她还有一点为人母亲的自觉,在知道他们来到省城之后,应该去省城医院打听情况,而不是站在这里和一个明显排斥和自己交流的男人讨价还价。 美其名曰打听情况,究其本质就是让自己免于愧疚。 “我,我没有!” “不过,既然想把自己知青生活的所有痕迹都抹杀掉。你实在不该来找我的,叫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万一传出什么闲话,你可能就嫁不了齐和昌了。”刚才曹进路没说完全,但是程涛估摸着齐和昌他妈应该是一个厉害妇女,要不然齐和昌现在这个年纪能叫她管? “你,你都知道了。”孟晓琴惊讶,转念她下意识推卸责任,“我是个女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留在家里一辈子。” “那你运气可真不错,碰上了齐和昌。”没比他大几岁,现在已经是省纺织厂工会主任,前途不可限量。 孟晓琴听程涛话里带刺,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而且看他的样子,还不想和自己说程小墩的情况,最后只能是气恼着落荒而逃。 “涛子哥,你们之前认识?”曹进路试探道,他看这俩人的关系有些不大寻常,别是要和昌哥抢未婚妻的吧?那到时候他多尴尬,帮谁都不对。 “算是认识,”对方是他孩子妈这点,程涛没准备宣扬出去。 “哦!”听说程涛言语之间的冷淡,曹进路这才放下了半颗心。 两人在大门口分开。程涛往省图书馆的方向走去,他来的时候看见了。 下午刚上班,省纺织厂厂委干事在大门口被人塞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上面详细的记载着孟晓琴当知青那会嫁人,然后和人私奔,后被那人踢到流产,最后得以无罪释回到省城的全过程。 看到这封举报信的时候,厂委第一时间喊来了齐和昌,对方看完信之后非常冷静,“这件事情我会看着办!” “和昌,她有这么多前科,纺织厂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如果事情捅出去,对工厂名声不好。”领导如是说道。 “嗯,按流程办就成。” 紧接着,就有人通知孟晓琴,让她收拾东西赶紧离开。 “我虽然是临时工,你也不能说赶我走就赶我走,总得给个理由吧。”孟晓琴不服气。 “还装清高呢,自己以前干过啥事自己不知道?厂委接到举报信了,现在大家看在齐主任的面上,不准备当众揭穿你,而是放你走,算是仁至义尽了。” 孟晓琴听到有人举报她,心里生起不好的预感。 省纺织厂的工人牌被收回,孟晓琴几乎是被人赶出大门的。从现在开始,再想踏进省纺织厂,除非他能证明匿名信上所说的事情全是假的。 想也知道不可能。 孟晓琴也是省城人,不过她家距离省纺织厂挺远,所以有些事情如果不刻意打听,还真没人知道。除了她下乡当过知青,其他就连她家近邻,也不知道她在万福公社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因为某些原因她回城来了。 好些人都羡慕她,下乡几年还能回来,可是不得了!街坊邻居中这么多下乡的,就她自己回来了。 正因为如此,突然蹦出匿名举报信,孟晓琴几乎可以肯定是程涛做的。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孟晓琴非常气恼,如果她只是孟晓琴,没有之后几十年的意识,她可能就把这件事情咽下去了,毕竟这都是她的错。但是后世当了几十年的阔太太,除了面对程家人的时候毫无反抗力之外,对程家以外的任何人,她都是上位者的姿态,怎么可能甘心被算计? 程涛竟然在她背后捅刀,他到底知不知道这对她会造成什么伤害? 她要订婚了,最近正在思考忘记以往种种,简简单单活下去。只要齐和昌不嫌弃她,她就会努力扮演好自己妻子的身份,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程涛打乱了? 想到这里,孟晓琴的表情有些扭曲! 谁都不知道她为了与齐和昌扯上关系,费了多大劲儿,眼看就要成事了,被程涛这么一搅和全都黄了,这让她如何不生气? 这样想着,孟晓琴朝省城医院走去,她倒要问问程涛到底想干什么。 程涛晃悠着从外头回来,就看他姐躺在病床上,坐在病床旁边拿眼瞪他,“你又瞎折腾什么去了?” “折腾人去了,给你出气呢。”程涛笑眯眯的,心情不错的样子。 “说的多好听,来省城之后除了你就没人惹我生气,有那功夫,你折腾折腾自己?” “好嘞,我姐说什么我都听,就罚我今天不午睡,怎么样?”程涛拿出一张纸,在程红秋跟前晃了晃,“姐,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咱们现在就走?” 他绝对相信省纺织厂的办事速度,孟晓琴现在恐怕已经被赶出大门来了吧? 那现在就是他们去省纺织厂的最佳时机,两边不会碰上,他也不用担心崽儿在纺织厂内看到不想看到的人。 说起这个,程红秋就有精神了,转身就去收拾行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临床病人越来越不对劲儿。眼神里多了几分癫狂,有时候不经意对上眼,还怪吓人的。 她一个大人都觉得心里毛毛的,更何况程小墩,早搬走早好。 “你和赵大夫打过招呼了吧?”程红秋随口问道。 “唔,他说回头取报告的时候,带孩子一起过来就成。” “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程小墩晚上睡得不好,因此白天的午觉时间就越拉越长。你要按照在家那会儿的时间把他从床上拉起来,崽子的起床气可重了。 你要是硬拉,他还会生气。 这次程涛没有喊醒他,直接让他姑搁怀里抱着,而他则拎着所有行李。仨人走住院部这边的路,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