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顶她的班,像苏府里庶妹顶了嫡姐的班一样。 柳妃侥幸没死,病中生怨。等皇上登基后,她终于勉强病好,就递信给家里。兄长不是更喜欢庶妹吗?那她就扶持庶弟上位,把兄长挤去南方做个富家翁。 至于差点被毒死的事,柳妃一直藏着掖着不敢说,因为爆出去她的兄长难逃一死不说,她的母亲、整个柳家都可能受牵连。 结果现在,事情的真相这么简单,只是被挑拨离间?她和她的兄长可能就这样就这么误会了十五年? 柳妃哇的一声哭出来,她意识到半刻钟前的她是真的哭早了。 柳妃哭得凄惨,皇上却保留着谨慎的戒备:“空口无凭。” 苏宝珠还是那副毫不在乎的笑:“陛下若是有意,可以请皇后的绘笔审问审问。” 皇上:“事情太过久远,不论是信件还是巴豆粉,怕是没留下什么证据,都问不出来了的。朕,也只能是姑妄听之。” “确实事情比较久,没什么证据了,只剩个一个人的人证没什么用,”苏宝珠赞同地点点头,又笑道,“不过宜妃的事还挺近,现在臣女可以说宜妃的事了吧?” 皇上:“……” 皇上深呼吸一口气:“你说吧。” 柳妃止住了哭,悄悄竖起了耳朵。 . 仁明宫内药味浓郁,阵阵咳嗽声隐隐传出。 皇后咳得厉害,咳到后面都咳出血丝,气喘吁吁,眼角都蕴着泪,擦了又来。 侍女绘笔端着药,急得团团转:“皇后娘娘……” 皇后想开口,嗓子像是被剐喇过一样,疼得不行。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 一旁的侍女昼画倒是安然,还有空劝绘笔:“别慌,东宁公府的夫人咬得紧,可不是得暂避锋芒?柳妃也不是那等不懂事的,不会出意外的。” 绘笔只是焦急:“那也不能坏了嗓子啊!听皇后娘娘这般艰难,还要念诵佛法,婢女实在是……替皇后娘娘心疼。” 昼画摇了摇头,她是不懂绘笔的忠心,把吩咐的事情做下来不就好了? 只见皇后忍着嗓子锐疼,喃喃着:“罪从心生,还从心灭,善恶一切皆自由心,心为根本。所以有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是罪孽滔天了,可太子前几日还和北定公的冯姑娘厮混在一处。都说小儿子大孙子,太子还没长大,不能抱孙子,但小儿子一个一个地出,叫她如何能放下屠刀? “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 柳妃应该会引贵妃把罪责推给祥妃,祥妃再闹着说她只是放个石头其他的没做。如此众人皆有罪孽,谁也无法消散。 安平公主确实有些能力,但她的能力不在后宫,这件事,她无法破局。 苏家的二姑娘更是,虽然心下总是有不安定的感觉,但苏家在宫里只有一个避世已久的太皇太妃,苏二按理做不了什么。 那追根究底的东宁公老夫人更不算什么,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知道桃仁粉在贵妃那后,就开始咬着贵妃不放,时时入宫,叩问圣上,何时将贵妃关押起来。 皇后想着,忽然想起自己的爹娘,微叹一口气。 一个得道的游历仙佛看过她的面相,说她的命格旺夫旺子而伤父母。没多久,庄田就遇到了洪灾连洪灾连旱灾再连蝗灾,入不敷出,父亲还被告欺压百姓,险些丢了官。因此爹娘对她态度淡淡。她也自小就谨小慎微。 等她年将出阁时,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皇上更喜欢当时艳妃所出之子,甚至申饬过太子不孝。瀚良公府的老爷好歹当年也是北边名将,虽然爵位止在祖父,但余威犹在。皇上就定了瀚良公府和太子联姻。李家左右一瞧,见她脾气好,入皇宫也不怕给府里惹事,就定了她。 或许真的是命格,她嫁给当时的太子后,太子的地位虽然依旧是风雨飘摇,但最后还是成功即位。不过皇上警惕外戚,瀚良公府虽然续了三代,但从此更不行了,连个在朝为官的都无,府里全是专注享乐的纨绔子弟。 前段时间京城大索娼妓,按着苏二姑娘给的地址,瀚良公府被抓了好多个,赔金赔了一大笔。 ……怎么又想起苏二姑娘了。皇后娘娘叹口气。 有宫人来传,东宁公府的老夫人又进宫了,皇后只颔首,并不放心上。 但没多久,宫正司的司正就入内,小声禀报道:“苏二姑娘在玉莹宫说皇后娘娘的旧事。” 皇后一下子忘了呼吸,更忘了念经,心头止不住开始痉挛,控制不住地俯身,猛烈咳嗽。 她隐隐约约听到宫人的惊呼:“皇后娘娘咳血了!快,快请太子殿下!” 皇后深呼吸了好几下,才低声说:“不用,去请武元侯的老夫人入宫,并递信给苏二姑娘,悄悄问她—— “苏老夫人的旧事,也可以说吗?” 第50章 第五十片瓜 系统:【为了吃皇后的瓜, 结果整个后宫有位分的嫔妃都认识了是什么样的体验?】 苏宝珠:【口干舌燥,只想喝冰饮的体验。】 系统发问的时候,苏宝珠已经勉强把宜妃的事解释清楚了。 宜妃的事不同于柳妃的事。柳妃那时候还住在东宫,门限没后宫这么严, 她早产和中毒的事当时也闹得挺大, 年龄大点的都还知道, 根本瞒不了人。 入宫见贵人有避讳, 不能冒昧提及,柳妃的避讳就是她的兄长和灵芝等补药。这些信息家里长辈会偷偷告诉晚辈,并要他们切勿外传。再深一点,其中的疑点,他们也会掰扯清楚。 旁观者将这些疑点记载下来,或是传于后世, 被后人掀开, 或是湮没于岁月中, 从此了无痕迹。不过,在现在,他们只是心照不宣。 相比之下,宜妃的事在深宫, 就真的是,“你为什么会知道”的范畴了。 宜妃之死, 缘由有四:一是充斥丹毒的宫室,一是踩中的那枚鹅卵石, 一是桃仁粉, 一是卷轴。 不过苏宝珠已经是合格的切瓜人了, 请陛下摒退无关宫人后(包括在门口期期艾艾想说什么的皇后宫里的侍女), 开始说宫室问题和卷轴问题。 宫室问题充满丹毒, 工匠提醒后未受重视,明晃晃是皇后的责任,无法推卸。卷轴问题也可以细讲,洒扫公公承认自己偷了画,但画又在承乾宫找到,所以是这画那时就有问题了,还是说洒扫公公实际上没偷,但是是被屈打成招?宫正司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宫正司也只有皇后这种总管六宫的人才指挥得动。 桃仁粉和鹅卵石的事就有点绕了,前者来源还不明,该给谁查给谁查,后者根本无人在意,只有柳妃前头琢磨着拖谁下水时被提了一嘴。苏宝珠理过后迅速把这些摒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