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方兴慕艾——小沉说她能把潼地的事理清楚,她能做到。他的信心倒是比苏侍郎还足。苏侍郎前段时间可一直说要回西南去……” 佺公公不敢听了,连忙下殿阶,坐马车去宣旨意去了。 一路上,佺公公总是感觉有些心神不宁。却不知来由。 是担心苏宝珠可能会抗旨吗?他说不好。 他急匆匆到了苏府后,要苏二姑娘来领口谕,可苏家出来迎的人是周太太,她笑意温方,还要请他进去喝茶和吃点心。他推拒了,问苏宝珠人在哪。 周太太抱怨了好几句孩子人瘦了高了,才说,她也不知道,要召门房问问。 佺公公差点没绷住脸上神情。 幸亏门房来得快,很快说明白,苏二小姐是去了大理寺应三堂会审。佺公公就急匆匆去了。 ——他意识到自己担心什么了。 就苏二这个效率,他晚了一步,说不定苏二已经把整个朝廷上收了潼州礼的官员名单发得满天飞了! 佺公公急忙命马车开快点,紧赶慢赶地到大理寺,幸亏苏府离大理寺也不远,一刻钟也就到了。 进得大理寺内,三堂会审的大厅中,佺公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御史大夫、刑部侍郎(因为亲属回避所以在厅上的是另一个刑部侍郎)都坐在厅中央的侧位上,悠哉喝茶。 主位坐着安平公主。苏宝珠坐在厅中央偏下的位置,手上拿着一张单子,位置旁还有个红脸小主簿给她倒茶,哪里有被审问的样子? 不仅如此,台下已经跪着三个人了,为首的就是大理寺卿,正涕泪横流地开口,“臣与殿下好赖有一个案子的交情,还请殿下看在臣换衣相迎的份上,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佺公公看着都窒息了。三堂会审有这样审的吗!该审的坐在台上,而被审的变成了大理寺的人! 安平公主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御史大夫笑呵呵说:“可苏姑娘手上整个大理寺的名单都有了,泰半都有收潼州的钱,帮忙做这个做那个的。你还有什么用呢?” 大理寺泰半的人都被逮的话,那不就停摆了!还用什么用! 苏宝珠已经要开始喊第四个人的名字了,佺公公不再犹豫(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连忙进厅,高声宣布:“皇上口谕!” 一群人连忙呼啦啦跪下了,佺公公按礼往旁侧了侧,才正回身子,宣道:“着,令苏二姑娘回府,无诏不得外出。苏二姑娘所带的潼州证物,即刻送入宫中,由陛下决裁,不必再经苏二姑娘之手。” 大理寺卿听完后,当即瘫软在地,又哭又笑。 其他人愣了半晌,纷纷起身,有些面面相觑。 苏宝珠站起了声,一瞬间的表情很微妙,想笑又想无语的样子,也不说接旨,只说:“行啊,只要潼州事能顺利解决,臣女没意见。” 佺公公想发怒,说苏宝珠领旨的礼节不对。但一旁刑部侍郎的目光有些幽深,安平公主的脸色也不好。 口谕不拟旨,不过鸾凤二台,其实效力确实没那么大。尤其是这种涉及朝廷的大事……佺公公一下子也不敢纠结这细节,只和苏宝珠侧身道:“请吧。” 苏宝珠笑了笑,没多说,把名单也塞佺公公怀里,潇洒就出门去坐轿子了。 佺公公见着任务能顺利完成,至少苏宝珠的侍卫不会拔刀对他,不管如何,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好歹是按陛下心意走了。 十天后,他才明白苏宝珠的笑是什么意思。 ——储物的安勤宫突起大火,证物全部被烧,只留下无法辨明的焦块。 皇上大怒,下令彻查。 现场只有一个原先侍奉李废后的小内侍,尸体已经烧得只剩下没烧干净的令牌。 宫正司和大理寺初步判断,此番是李家为了灭杀潼西李家作恶的证据,让从前侍奉的太监烧起了这把火。 佺公公听到一个宫正司的的新司正和人暗地里磨牙:“这结果,我自己都不信!” 第70章 第七十片瓜 一场小雪之后, 纵然天色还是晴天,温度却不由分说地降了下来。 祥妃呵了一口气,眼见着气息化作白雾, 四散消失。 她站在太和园的假山上,不远处有梅花欲绽,她却只遥遥看着那处已经烧得只剩黑炭的安勤宫。 这场火烧得如此猛烈, 什么都没留下来。甚至连人都死得一干二净。 安勤宫也有几个守门的宫人,不远处的安永宫, 甚至还塞了几个位分不高不低的太妃。那些太妃也被殃及了,太医这些日子常常过去替她们诊脉, 药方开的都是一样的, 肺经受损。 这事说来有些悚然。安勤宫处于前后宫的交界处, 地位暧昧,但不论是前还是后,都在皇城之内, 手能伸到安勤宫,焉知不能伸到更深的地方……? 祥妃忽然脑袋一懵,连忙就问道:“孩儿现在如何了?” 侍奉她的宫婢又是无奈又是叹息,娘娘今天问了好几遍了, 但还是耐心说道:“他无事,还在读书呢。有伴读和内侍陪着, 都是娘娘见了几年的老人,再放心不过了。” 祥妃松一口气。就道:“也不是本宫多心,只是李废后在时, 后宫全凭她说了算, 她爱用些歪邪之道, 但也小心谨慎, 不会做这等张狂之事。眼下废后没了,大家的心也都乱了。” 宫婢笑道:“娘娘有着二皇子,二皇子又顽劣地很,对那位子是再没兴趣的,等下一个登基了,他就是个睿王那吃穿不愁的命,还用担心什么呢?” 祥妃的面上却多了些惶惶:“是啊,本宫……也只有二皇子了。” 祥妃接着的话就不敢对宫婢说了。 皇后的事查出来,她才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事,串联起来,竟全是协助皇后谋害皇嗣与后妃的。这般可怖,皇上却先是要轻轻放过皇后,后要轻轻放过所有人。 太子死后,她的孩子就居长,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恨不得跪着求皇上把她罚了,罚了好啊,她有罪,孩子的母妃有污点,再无缘皇位,就没人盯着她们了。 可皇上总是宽容仁爱,言说此事不是她能决断的,让她哭都没处去哭。她想咬着牙惹怒圣颜,可前朝之事频频,又是潼地叛乱,又是秋收。今年丰收,但税赋还是少了些,原因查了半天还没查出所以然。 柳妃同样也在皇后的事有掺和的,她卖了她的哥哥,和皇后合作要商路,这实在惹人不齿。然而皇上不在乎,因为柳妃又送了一个容貌姣好的内侍。 祥妃……她甚至不敢说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现在皇上没心思理会这些,那是不是说,她能装作无事发生?二皇子也不会因此被影响? 只是,手能伸到安勤宫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