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盘算了下三省六部一起过去的男性官员有多少,其 中容颜出挑的有多少。 去的官员数百个,一个能比得上乐寺卿的都没有,勉强能挑出五六个还可以的。 太后想着,犹豫要不要再努力怂恿人去做这件事。她被关禁闭后,一定要传话出去的话勉强可行,但是难度很大,传话的机会很可能只有一次。 但是这一次,又似乎可以赌,毕竟桃色流言对于男性来说只是点缀,而对女性来说很容易演变为杀人利器,一击毙命的那种。 一个有可能面首无数的公主,让人如何能放心追随她? 如果一击即中…… 太后口不应心,念了一天的佛,脑子里总是禁不住想着这件事能成的可能性。 她又止不住想到先帝在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很得宠的妃子。有姐妹联系她,希望她陪着一起把这个妃子使手段扯下水。 她没有同意,只说,“人言可畏,像姐姐这样想的人多了,她自然就会掉下来。不必心急。” 她的话说得坦坦荡荡,那姐妹深思片刻,却有别的领悟。 先帝本就昏庸,用旨意“请”了一些美貌女子入宫。一些女子,有些前缘,也十分寻常。 她为皇后之前……罢了,太后止住自己的联想。 那个妃子的结局简简单单,她和京城一男子曾订盟誓,海枯石烂。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这番流言还是在有心人的带领下传开了。 很快,先帝大怒,调男子那户人出京城,再把妃子关在深宫,不再理会。 对于先帝来说,宁错杀,不放过,管这绿帽子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呢? 那妃子没多久就在冷宫病死了,太后没有去探究这病是真是假,她只在冷眼旁观。因为那个妃子死了,又有新的妃子得宠。 斗争无休无止,没有停歇的时候,谁都不能做最后的赢家。 就算她已经贵为太后,但皇上先是偏信文官,后是把安平公主养大胃口,她只能安享尊荣。 就算是现在,真的把流言散布出去,安平公主确实能因此受挫吗?受挫的安平公主,面对北狄的袭扰,能安稳度过吗? 如果安平公主落败,北狄能止步京城吗?这一次得胜的……能是她太后吗? 太后思量不定,很想咬牙去做,又不免再次回想她昔日在先帝宫中的事。 邀请她一起谋害妃子的妃嫔传了流言,争得了几日的宠爱,但后来用流言中伤他人的情况愈演愈烈,除了已经彻底失宠只是挨日子的,其他人都不免有波及到。 先帝确实是率直的性子,直接大手一挥,宫女赐位分赐了一批,采选又再采选一批。旧人统统丢角落去。 明明先帝的事和现在的事没什么联系,但太后总是不自觉联想到。 这一犹豫,又是一天。 一天后,太后发现她不用犹豫了。因为苏宝珠出动了。 苏宝珠真没有钓鱼的心思,流言传了一天,苏宝珠就把人都抓了。 总有一批人,固然没有冲锋的勇气,有人带头冲锋的时候,也没有跟在后面的勇气。等那些人覆灭了,还是没有声讨的勇气。直到似乎有些可以津津乐道的谣言时,才从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钻出来,蜂拥地议论着。 这些人不是在吃瓜,不希望情况在他们的注目下往好的地方发展,他们只是单纯爱看“丑事”罢了。 太后一直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她只是想利用,不择手段。 苏宝珠干脆利落把他们都抓了,来禀报的侍女说的时候十分小心,就怕太后为对手太强大而不高兴。 说真的,太后原先都以为自己会不高兴,然而她听完后,居然感觉也还好。甚至有些松一口气的感觉。 太后又念了声佛。 或许 ,早在乐土元年,她打算休息几年,安心做太后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把握棋局的机会。 ……罢了。 太后最后能安慰自己的是,皇上,在十多年的执政生涯中,渐渐放松,贪图享乐,他现在以为自己下棋局很舒服。且等几年。 她还能安享尊荣,退居深宫,皇上作为安平公主登顶最大的绊脚石,依仗的百官被苏宝珠收拾彻底老实,能联手的太后和皇后也都被他亲手推开,他还能依仗什么?退到哪里去? 皇上退无可退,她只等皇上的下场。 第98章 第九十八片瓜 苏宝珠控制流言控制得很快, 并没有让这些流言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她并不是把人抓起来就算完了,她还十分贴心地抽了传流言的这些家伙的卡,把他们自己的真实事迹流传出去。 编的故事固然跌宕起伏令人瞩目, 但真实的故事往往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更加令人拍案叫绝。 例如一桌官吏吃饭喝酒, 两个人为了“谁喝得多谁的酒杯能养鱼”这个话题吵起来,吵到后面就打了起来, 其中一个把另一个人打得卧床一年,差点气绝。 例如一个名声在外的烟柳地写词人,自韵风流,深认为女子就该温婉妩媚,气质怡然, 为了安平公主的事怒骂了一百首词。结果俱某知名不具的官妓透露,他其实完全不行,荷包都是干瘪软绵的, 再使力气都没用, 全身上下只有嘴硬。 这番新的流言一传, 什么安平公主的入幕之宾有几个, 什么龙凤海棠的, 和其他编出来的故事有什么区别?不比现实发生的真实有趣? 苏宝珠把这番事搞定后, 安排那些传流言的家伙去舂米换换脑子, 再把这件事简单地和安平公主汇报一下, 之后就继续在京卫所散步溜达, 浑然不在意。 但安平公主收到消息的时候, 已经气到倒仰了。 不仅是因为若城郡主也有定期报情况, 更是因为伴城官吏。 诚然, 京城的官吏已经够离谱, 现在光是工部那收来的钱,就够两年税收。但真到了伴城,安平公主才深刻意识到,京城终究是京城。 京城的官吏,可能会因为不想干而故意躲懒。但伴城的很多官吏,就不是躲懒了……是真的不会、不懂、不在乎。 安平公主来到伴城的第一天,就惊悚地发现,她再晚来两天,伴城的官吏就准备把州牧捆了,开门对北狄投降。 他们是真的不在乎,只要投降了,北狄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可能北狄的兵会欺压一下百姓,盘夺一些钱财,拆毁几件屋子…… 这又怎么样?十几年前的记忆还深刻着,北狄遇降不杀,而抵抗者,屡屡遭屠,列起京观。 在他们看来,安平公主才是不可理喻的,在太平的十几年里长大,就忘记了从前的苦日子。还带着大军,带着小朝廷抵抗……这是嫌京城的城墙不够高? 这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