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夏稀安静地走在田埂上,江郁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另一个身影也闯入视野里,他眉心一拧,又开始烦躁。 贺明轩走到夏稀身边,声音柔和地道:“想拍照吗?这里风景不错,我帮你拍。” 夏稀眼睑微动,想到什么,唇角抿了抿,低声道:“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会儿。” 贺明轩微微一愣,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变得有些僵硬,也有些不自然的灰败。 “好。”过了半响,他才发出一道艰涩的声音,默默掉头朝别处走开了。 江郁看到他离开,眉心才舒展开来,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一些,仍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夏稀后面。 距江郁几米远的位置,陈维银也看着他的侧影,搅弄着手指,踌躇着不敢上前。 他昨天是有点儿得意忘形了,可是他又没有说错什么,不就是戳中他痛处了么,可那是夏稀的错,朝他发什么火! 他气呼呼地踢着脚下的野草,跟着他们一起往茶园里走。 茶园种着成片的绿茶,茶树没过膝盖,树叶并不如春季时那么翠绿茂盛,但也能采集到不错的秋茶,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正有两个茶农拿着竹篮在采茶,游客如果有需要,可以自行采摘或者直接去他们手里买。不过茶叶采摘后,一般还要经过炒制杀青,普通人嫌麻烦不会自己去弄,大多是过来玩玩,凑个热闹。 夏稀在茶园里随便转着,看着茶农弯腰熟练采摘嫩芽的动作,也学着摘下一片芽尖,绿茶鲜嫩脆弱得一捏就碎,可是经过大火烹炒、风吹日晒、沸水冲洗这样的千锤百炼之后,它的香味却变得更加弥久绵长。 这才是茶道的魅力。 陈维银不懂茶,只是跟着凑热闹,依旧在前面胡踢乱踹着两边的树枝,嘴里愤世嫉俗地说着什么。忽然一脚踹到个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在地上,陈维银瘪着嘴随意看了一眼,却愣住了。 好巧不巧,正好是个巨大的马蜂窝。 他睁大了眼愣了两秒,随着嗡嗡的蜜蜂声传出来,他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夏稀的思绪被他打断,奇怪地看向他,只见他飞奔着往外跑,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狠狠剜了他一眼。 夏稀皱了皱眉,直觉他的行为有些奇怪,但一时辨不出他究竟发什么疯。 不远处的江郁也被他的叫声惊动,不放心地提脚朝夏稀走去。 才走到一半,耳边就穿来一阵嗡嗡的噪音,像是许多翅膀同时共振的扑棱声。 江郁转头看了一眼,空中有许多黑色的小点朝这边飞来。 夏稀也注意到不对劲的声音,同样转头看去,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令人头皮发麻。 他瞳孔攸地一缩,耳边响起一声大喝:“稀稀,快跑!” 夏稀还来不及回神做出反应,江郁已经先一步冲了过来,利落地脱掉上身的T恤,一把罩在了他的头上。 视野瞬间被阻断——“江郁?!”他有些不知所措。 下一秒,整个人突然悬空,夏稀又是一声惊叫,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随后飞奔了起来。 “江郁?”夏稀想去扯头上的衣服。 “别动!”江郁的吼声在耳畔响起,伴随的还有清晰的喘息:“有很多蜜蜂,把手也藏到衣服里去,听话!快点儿!” 夏稀愣住,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但也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从胸腔里传来,还有呼啸的风声从身体上划过。 是风在朝他奔跑。 夏稀软下身子,顺从地把手缩进袖子里,朝他肩膀上靠了靠。 直到跑上马路,远离了茶园和蜂群,江郁才大喘一口气,把他放了下来,自己也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一步。 夏稀本能地扶住他,一把扯下了头上的衣服,看向江郁:“你没事吧?” “没事。”江郁摇了摇头,脸色却不太好。 夏稀心里一慌,在他裸露的上身扫视一眼,原本光洁的蜜色皮肤,已经布满了好多被蛰咬的红点,后背上尤甚,甚至隐隐已经有了肿起来的迹象。 “江郁……”夏稀抖着声音,脸色彻底白了下去。 “真的没事,就是咬了几口,一会儿就好了。”他不在意地说着,接过衣服想要穿上将这些痕迹掩盖起来。 夏稀却紧紧拽着衣服:“不行!伤口太多了,而且户外的野蜂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必须马上去医院处理!” 他的语气很急切,江郁不想他担心,正想安抚他,身后又响起陈维银的尖叫声:“江郁哥——!”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纷纷赶过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郁头开始泛疼,不知道是被他们咋呼的,还是真的有些疼,脚步还晃了一下。 “江郁!”夏稀立刻扶住他,当机立断地冲向强他们喊道:“把车开过来,快!现在马上送他去医院,他被马蜂蛰了这么多下,很有可能会产生蜂毒,动作快一点儿!” 几人都是一愣,向强和江照月立刻回营地去开车加拿医药箱,陈维银看着他满背的蛰痕,红着眼想要扶他,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推开,甚至看向他的眼神里都是带着阴霾。 陈维银有些害怕,着急地缩着手等在旁边,还好江照月很快将那辆越野开了过来,陈维鑫闻声也过来帮忙。 江郁这会儿的思维还是清晰的,可是上车后没一会儿就开始呕吐。 江照月开车,陈维鑫坐副驾驶,夏稀陪着江郁坐后面,连忙给他拿纸递水。 “稀稀…你离我远一点儿…”江郁捧着袋子,尽量往车门角落处挤,“有味道。” 夏稀心里绞成一团:“你别说话!” 他扶着他的手臂,想要给他喂水,可是还来不及碰到他,手臂就被推开,江郁又皱起眉狼狈地吐了起来。 一早上根本没吃进什么东西,吐到最后只剩干呕,原本肌理分明的后背,已经肿胀得不成样子。 夏稀捏着冰冷的矿泉水瓶,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嘴唇也打着哆嗦,表情彻底失了平静。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医院,他们直接找了最近的一家三级医院,车子开到门诊门口,陈维鑫力气大,先下车扶江郁往急诊走,夏稀连忙从另一边下车跟上。 门诊门口不能长时间停车,江照月随后把车子开走,向强他们其他人开另外的车跟着,也停在了门诊门口,陈维银先一步跳下车跑了进去。 急诊大厅外很多人,还要排队拿号,江郁扶着墙,推开陈维鑫道:“你去弄。” 夏稀自小去的都是自家私立医院,在外国的时候也是跟国内医院模式不同,对这些肯定不太熟悉。 江郁的大脑一片混乱,甚至眼前也开始模糊,但依旧想到这些。 陈维鑫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