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和逃避。” “比起犯错，大家最讨厌的，其实是错了不认。” 冬葵将头深深地埋在雀秋肩膀里，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将雀秋的衣服都濡湿了一块儿。 他哭得鼻尖都红了，整个人一抽一抽的，脑袋上的小花也耷拉着两片叶子，看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雀秋轻轻的替冬葵擦掉眼泪，见对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嘘——” 冬葵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你先睡一觉，等情绪稳定了，再决定好要不要说。” 现在正是对方情绪最激动的时候，什么话都有可能说出来，但雀秋并不想趁人之危，还是想将选择权交给冬葵自己。 冬葵愣了愣，他刚刚是想将一切都坦白的。他这样的人，又懦弱又无能，除了将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全都告诉雀秋之外，再也不能帮到对方什么了。 但令冬葵没想到的是，雀秋却拒绝了这么好的机会。 雀秋牵着冬葵的手来到自己的床边，拍了拍柔软的枕头，对他说：“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好、好。” 冬葵本想拒绝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确很困，于是不好意思的答应下来。 他有些局促的脱掉鞋子和外套，小心翼翼的手脚并用着爬上雀秋的床，浑身僵硬的躺进温软的被窝里，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弄脏弄乱了哪里。 冬葵侧过身，像只小兔子一样抓着被子边沿，鼻腔周围全都是那股特殊的、好闻的玫瑰香味。 他红着脸，小小声问雀秋：“那，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过你放心，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会去。” 一句话让冬葵的心彻底安定下来，他伴着清清甜甜的玫瑰香气，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好，梦里再也没有了那些可怕的场景，也没了那个如噩梦般挥之不去的黑发Omega。 他梦到自己抱着一只雪白柔软的垂耳兔，走在碧绿的乡间小道，微风拂过时带来泥土的清香，一路开满了金黄色的玫瑰。 他就这么走啊走，一直走到繁花尽头。 冬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刚醒那十几秒钟，他脑子都还是懵懵的，有点转不过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眨眨眼，在看到雀秋伏案的端正背影后，意识光速回笼，很快就想起了之前的经过。 雀秋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放下手里的文件，转过身看向冬葵，关切的问：“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向日葵Omega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赶紧从小Omega的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后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 见对方的确恢复得不错，雀秋还开了个小小的玩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我的那位朋友的确很像，哭起来都像是只眼睛红红的小兔子。” 说完之后，还没等冬葵怎么，自己倒先怔了怔。 冬葵没注意到雀秋那细微的变化，小声地说：“没、没有吧。” 他害羞的捂了捂脸，脑袋上的两片叶子也跟着捂了捂花朵。 雀秋回过神，看向他：“你决定好了吗？” 冬葵点点头。 放在今天之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够鼓起勇气，将不堪的过往向另一个人完全坦白出来。 但那个人不是别人，他是雀秋。 因为过去的遭遇 ，冬葵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他防备着所有人，如同防备着最可怕的洪水猛兽。 可他却愿意将所有的信任和依赖，全都交给眼前的Omega。 究其原因，冬葵想，或许是因为，对方是他经久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那道光芒；也是他无边的绝望中，仅有的救赎。 真正走到这一刻后，冬葵发现，他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会害怕、会惶恐，会瑟瑟发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相反，他比此前任何一刻都更加平静。 他一张口，无须刻意的组织语言，曾经所经历过的，全都自然而然的被倾述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研究院里醒过来的，只知道在醒过来之后，整个人都被浸泡在绿色的营养液里，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型培养皿，里面也都关着和我一样的实验体。” “他们都是Omega？” 冬葵点了点头：“是的，都是Omega。” “我不知道后来是什么样子，但当时，我在的时候，那些培养皿上标记的序号是1-30，而我就是其中的22号。” “我们没有名字，也没有身份，不能行动、也无法彼此间进行沟通。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人员不叫名字，只叫我们的序号。最开始经常被带走的，是前面的十个Omega。” 听到Omega们被带走，雀秋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们把Omega带到哪里去？” 冬葵顿了顿，仿佛随着自己的描述，又再一次回到了那阴冷昏暗的实验室。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些人将他们带出去干什么，只是被带回来的时候，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上，总是会增加一些新的伤口。我那时候太虚弱了，一天之中最多的时间都在昏睡，意识也不清醒，记得不是很清楚。” “后来，1-10号再也没有被带走过，因为他们不可能再醒过来了。这些最先被带走的Omega，变成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人——我是说，字面意义上的植物人。” 即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雀秋还是被冬葵的描述惊得不寒而栗。 “草、藤蔓，或者是粗糙的树木枝干，从Omega们的伤口处长了出来，很快就能够将本体吞噬 。可能不到一晚上的时间，本来还好好的Omega，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可怕的模样。比如说，浑身的皮肤都长满了深绿色的苔藓；再比如说，原本的四肢都变异成了畸形膨大的树干，上面是枯黄粗糙的树皮。” “我见到过最恶心的一个变异体，他最开始，是我们之中最漂亮的Omega，雪白的皮肤、葡萄似的水汪汪大眼睛，嘴唇永远都粉嘟嘟的，还拥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就连那些从来不对培养皿中的Omega有非分之想的研究员，也总是会在他的培养皿面前徘徊，向他那边投去**的目光。但他第一次被带走又被放回来后，仅仅是一夜之间，那张漂亮的脸，就变成了一个只剩下嘴巴的食人花；而他脖子以下的部位，肿起一坨又一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肉瘤，随时都流着腥臭的汁液。” 冬葵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间实验室，他仰视着那些巨大的培养皿，盛着绿悠悠的营养液，每一个都沾染着一个Omega的鲜血，也埋葬着Omega脆弱又美丽的生命。 “等前面的Omega都死光了，就轮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