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双目扫向幽暗内室,迟疑几息后适才迈了进去。 众人在屋外等候了片刻,为首的军卫长朗声问道:“里面可有人?” 茅草棚内无人应答。 许是意识到事情有变,他迅速拔出佩刀跳下马,对身后的一众军卫道:“冲进去!” 众人来到屋内,入目所见便是此前那名士兵的尸体,肥壮的脖颈被人用利刃割破,潺潺鲜血自喉管里涌出,煞是可怖。 房间狭小简陋,可一眼窥见所有摆设,凌乱的木板床上还残留着几片饼囊碎屑。军卫长环顾一圈后看向那扇破窗,窗棂上依稀可见零星血迹,他沉声道:“追!” * 述律英身上的伤口再度撕裂,鲜血渗出衣料,仿佛整个林中都盈满了血腥味儿。 他拖着伤腿快速往前奔跑,但始终抵不过骏马的速度,不出片刻就被述律允德的亲卫追上了。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他疾速闪身躲在一株松木后,侥幸逃过了一劫。 “二殿下,束手就擒罢。”军卫长又从箭囊里摸出一支箭搭上弓弦,“大殿下没想过要您的命,您只消跟属下回京,在大臣们面前承认把王位让给大殿下,大殿下定会保您后半生衣食无忧。” 述律英捂住肩头的伤,鲜血自他指缝里溢了出来。 他咬牙应道:“做梦!” 军卫长将弓弦拉满,对身后的士兵们道:“去把二殿下请过来。” 一行人纷纷跳下马,拔出佩刀朝松木走去。 述律英手里仅有一把匕首防身,他强撑着力气倚在树干,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次靠近,当即将辫发咬在嘴里,握紧匕首转身刺去。 走在最前列那人早有防备,瞧见匕首的寒芒时立刻侧身避让,述律英的身影从树干后露出,军卫长当即松开长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 述律英反应迅猛,再次躲回树干后,然而那群草原勇士已经围了过来,即使不用军卫长出手他也无处可逃。 众人均握着佩刀,但都不敢伤他性命,便只能采取围攻战术将他擒拿下来,然而述律英却毫不手软,对所有企图靠近他的人都下了狠手。 但他到底是重伤在身的小狼崽,即使再凶猛,也难敌一群武力强劲的勇士的合力围攻,不消多时便被擒拿在地,手中的匕首狰然脱落,很快便被人用力踢开了去。 述律英双目赤红地看向那人,伤口不断渗着血,几乎将身下的枯叶和干燥泥土都染透了。 军卫长打马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属下奉命令请二殿下回宫,还望二殿下莫再逃跑了。” 从临潢府到这里足足有七八百里,述律英这一路都在遭受追杀,若非这些人受了命令不可伤他性命,否则他早就死掉了。 述律英恶狠狠地瞪着他,喉管里浸了血,不断发出低沉的呜噜声,仿佛小兽在嘶吼:“有种就杀了我!” 述律允德没有继承大权,朝中多数臣子反对他继位,唯有得到先王之嫡子的认可方能继承大统。 他很想述律英死,却又不得不留他一命。 军卫长笑道:“属下不敢。但是殿下这么能逃,属下就只能废掉您的双腿,确保没有后顾之忧。” 话毕,他勒紧缰绳,马儿吃痛扬起前蹄,笔直地踩向述律英的双腿。 述律英惊恐地瞪大双目,他试图挣扎逃走,可身体却被几名亲卫牢牢摁在了地上,毫无躲避的可能。 就在此时,一道凛然剑气穿林而过,只听一声闷响,马儿双蹄竟被齐齐斩断,鲜血喷溅了述律英一脸! 马儿嘶鸣倒地,军卫长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视线凝向前方的丛林,只见一名青衫男子持剑而立,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位白发青年。 “是你们!”军卫长认出来人了,厉声喝道,“你们和二殿下是一伙的?” 司不忧道:“放开他。” 军卫长愤恨地下令:“给我杀了他们!” 林中的军卫们呐喊着冲向了过去,司不忧和云时卿当即应战,刀剑相拼的声音很快便在林内漫开了。 那群北狄人看似魁梧粗笨,可作战之时却颇有力量,师徒二人与之缠斗良久才渐显上风。 军卫长眼见不敌,当即挟持了述律英。 下一瞬,一条银环蛇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的松木树干上垂落下来,冰冷柔软的蛇身迅速绞紧他的脖子,沾了毒液的獠牙在他的颈侧试探了一番,而后毫不留情咬了下去。 军卫长还未来得及反应,嘴唇就已泛青,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 银环蛇闻到了述律英身上的血腥气,还想攻击他,却被一阵笛音制止了,它朝述律英不甘地吐了吐蛇信,转而往密林深处爬行而去。 北狄军卫们都负了伤,此刻军卫长已死,众人都慌了神,纷纷持刀后退。 云时卿正欲收剑,然而司不忧竟毫不留情地将这群北狄人全部杀死,司不忧道:“不能留活口,否则会惹来麻烦。” 他们原打算继续往桑干河行去,可柳柒却执意要回到此处搭救述律英,司不忧拗不过他,便带着云时卿和夕妃慈折回,及时救下了述律英。 述律英吊着一口气往前蠕动,拾起匕首后就昏迷过去了。 云时卿把人扛回马车,衣衫上也沾了不少血,柳柒担忧地摸了摸他的身体,问道:“你受伤了?” “我没事,这是述律英的血,柒郎别担心。”云时卿笑着握住他的手道。 司不忧水波不兴地坐在车辕上,柳柒来到他身旁道:“多谢师父出手相助。” 司不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救的是北狄人,你谢我做甚?” 柳柒笑了笑,没再接话。 静默片刻,司不忧又道,“现在我们算是彻底摊上麻烦事了,得尽快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云时卿道:“方才在林中,那些人似乎不敢对述律英下死手,他身上伤痕遍布,但都无一处伤及要害,想必述律允德暂时还没有取他性命的打算。” 柳柒道:“述律允德是庶出,不够资格登位,按照北狄的国律,庶王子登位需要王之嫡子禅让,若无禅让诏书,他便是乱臣贼子。如此看来,述律允德应该比我们更在意这位殿下的生死。” 云时卿蹙眉道:“听说述律允德残忍好战、野心勃勃,如果让他登上王位……” 眼见他二人又要谈论国事了,司不忧冷声打断道:“先找个地方落脚罢,棠儿也快饿了。” 他们一行八人只有三辆马车,其中一辆马车还装载了药材和行李,因此只得把述律英放在柳柒和云时卿的马车上。为免血腥气影响孩子,他们便将棠儿交给司不忧和孟大夫照顾了。 再往西北行一百里便可抵达桑干河流域,那儿水草茂盛,牧民群居,是个不错的安居点,只是如今载了个重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