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几天都是草木皆兵,就连水,也只喝温如月送来的。 好在殷沉也没有疯癫到直接跑来碧清宫要她的命。 这夜崔小宛终于等来冰刃,心知是殷沉的案子有了眉目,忙开了窗将人请进来。 “可查出点什么了?” 冰刃也没废话,“账本与殷沉的行踪对上了,一切属实。” “暗牢里的仇天南对此事也是供认不讳,包括杀害贺成叙一事,全都招了。” “仇天南招了?你们怎么做到的?” 看他那一脸犟样,还以为这是个宁死不屈的,没想到比她抓的那几个贼匪骨头还要软。 “暗牢有暗牢的手段。我们试过了其他手段,都不见成效,最后将他全身涂满蜂蜜,装进一个翁里。再往里头放些蚂蚁窝……” “噫……” 崔小宛有些听不下去,想到全身密密麻麻爬满蚂蚁的场景,直接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总而言之,若是寻常案件,人证物证俱在,也就直接定罪了,但此人是殷沉,武艺超群,皇上担心一旦撕破脸皮,他会直接弑君。” 冰刃又道:“皇上让我问问崔将军,如果合十二暗卫和崔将军之力,能否将殷沉拿下?” “你们还有十二个人呢?” 崔小宛只见过冰刃一个。 冰刃颔首,“我们平时不会出现,都在暗处。” 崔小宛挠了挠下巴,打量了一眼冰刃,“其他暗卫武艺如何?” “与我不相上下。” 崔小宛回想起那日他扛着仇天南那吃力模样,使劲摇着头。 这十二人的武力值加起来对上殷沉,有也约等于无。 冰刃蹙眉,“崔将军与殷沉从未交过手,如何知道打不过?” 崔小宛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敢情不是你打头阵。你与殷沉那老太监动过手?” 冰刃摇头。 “那你如何知道自己打不过他?” 有些事又不一定要做过才知道。 冰刃哑口无言,愣了半晌,点点头,“有道理。” 崔小宛原想直接拒绝,可一想到如今佘凤的处境,又有些心焦。这温如月每日进宫也担了些风险的,殷沉现在是没对佘凤下手,谁知会不会转移目标,先把温如月灭了? 她话头一转,变了个风向,“要不就让皇上安排个合适的借口让我俩过过招,点到为止那种,我看看我与殷沉差距多大。” “我会将此话禀报给皇上。” 此刻,昭文馆的某个厢房,灯火全熄。 窗板被木条支起,一方月光投在地面,一室寂然。 聂容昭坐在桌边,一手杵着下巴,百无聊赖看着黑色瓷瓶在另一手的手指上飞旋。 忽然瓷瓶一歪,往地上摔去,惊得聂容昭弯了身,在它落地之前接住它。 青羽在小塌上翻了个身,眼底惺忪,皱着眉看他,“小郡王,您当初去湛州之前我就已经委婉提醒过您了,你俩已经不可能了。” 聂容昭捏着瓷瓶,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与崔将军临行前那晚一样圆。 “谁说我是在念她,我是在想其他事。” 青羽也不理他的狡辩,自顾自继续说,“您看,崔将军心里头已经有了别人,一个月后便同人家成亲了,哪里还肯搭理你。” “我没念她。” 聂容昭深吸了口气,终于回过头看青羽,正想继续反驳,忽然抓到青羽这话的重点。 “有了别人。” 崔晚是女儿身,温如月也是女子,她俩就是一对虚鸾假凤,所以崔将军应当还没有倾心之人。 现在对他无意也不要紧,他总还是有机会的。 聂容昭蓦地站起身,将箱子里的衣物全翻了出来。 “小郡王,您做什么?” 青羽直接坐了起来,困意全无。 “我去一趟将军府。” 自崔晚回来,他还没去找过她。 聂容昭从箱子里挑了几件月白色长袍,在身上比划了两下,“青羽,你觉着哪件好看?” 青羽面无表情,“小郡王穿哪件都好看。” 大黑天的,谁留意他穿什么。 “那你觉着崔将军会喜欢哪件?” 青羽咚地一声倒在床上,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假装打起了呼噜。 聂容昭也不太在意,挑了一件绣了金竹暗纹的披在身上,整理好头发,翻窗而出。 街上的更夫已敲了三下梆子,聂容昭熟门熟路绕到将军府,刚翻到墙上,就见一个黑衣男子从崔小宛屋子里翻出来,动作看着也是异常熟练。 莫非崔晚遭了不测? 他一时着急,正打算上前逮住这个男子,就见崔小宛来到窗边,往外张望两眼,又把窗板关上了。 ? 黑衣男子已从另一边离开。 聂容昭盯着那扇窗,手指不自觉抠着石墙,几缕尘土簌簌落下。 不行,他要找崔晚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崔小宛拿了钥匙正打算把窗板锁上, 就见窗板被人猛地推开,先是一截月白袖子缩了回去,然后一个白衣人钻了进来。 “……” 经过上次, 崔小宛有了点经验,借着月色看清眼前这人的脸, 拧了眉, “小郡王, 你怎么过来了?” 聂容昭落地之后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比划半天,开不了口。 要是问出来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小心眼? “咳。” 他清了清嗓子, 面上表情有些不自在, “我是来拿药膏的。” “哦,那个白玉瓶子是吧?” 崔小宛走到一个大箱子面前蹲下, 直接将箱盖打开, 紧接着从一堆衣裳底下翻出一个瓶子。 聂容昭眸光黯淡下去,“你将它压箱底了?” “放身上或者搁架子上不是容易摔碎嘛?” 她看那个瓶身是白玉, 瞧着怪值钱的, 摔了可惜。穷惯了, 看不得好东西被糟蹋。 聂容昭闻言抬眼看她, 眸光微闪, “算了, 就放你这吧。” 淦,这人怎么反复无常? 崔小宛递出去的手悬在半空,深吸了口气, 又收了回去。 “回京这几日可还安好?”其实他找人留意过军营和将军府, 几人都回禀说并无异常。若不是方才看到个可疑身影, 他就信了。 “也还好。” 崔小宛嘴上说得轻松,眉梢却微微下垂。 危机最大的是佘凤。 聂容昭铺垫完前面这些,正想询问刚刚那男子是什么人,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将军,您可睡下了?” 是蓝无风的声音。 崔小宛左右看了一下屋内陈设,拉着聂容昭到窗前,打开窗板把人推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聂容昭怔了一瞬,再转过身,发现窗板也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