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方昀朝崔小宛微微垂了首,面上却无半分愧色,“时间紧迫,只好出此下策,还望崔将军见谅。” “有屁快放,别在那拐弯抹角的,我看你能把我绑来,也是得意得很。” 崔小宛寒着脸,斜睨着他。 东方昀搓了搓手,从旁边取了一个汤婆子捧着,“本王此举,也是在救你,崔将军,或者说……崔姑娘。” “我找人问过了,大巍从未出过女将,也有律法言明,女子进军营便是死罪。” 崔小宛眸光淡淡,“那又如何?” 对方知道她是女扮男装,这事在看到碎布料时她就已经猜到了。而她这死罪也好说,等崔家翻案,她再主动向狗皇帝请罪,两相抵消,也算不得危机。 “堂堂南苍三皇子,抓了这点小把柄,就想要挟我?” 东方昀摇摇头,“不是要挟,是相请,以崔将军的才能,不应受此限制。” 崔小宛眉梢微扬,“那你们邀请的方式还挺特别,我看这是准备把我捆回去当阶下囚。” “我们南苍,不留战俘。崔姑娘要么是当我南苍的将军,要么……” 东方昀没说下去,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话里是什么意思,不用点破,对方也知道。 “哦,你们南苍也没出过女将吧?” 崔小宛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暗暗施力想挣脱绳索,却发现四肢无力,使不上劲。 “你可以嫁与本王为妃,随本王出征,待我登上皇位,天下规矩皆由我定,你便是南苍第一位女将。” 东方昀看着崔小宛,眸中没有半分情愫,于他而言,这是一桩交易,一桩共赢的交易。 “那我还真该谢谢你啊。” 崔小宛怒极反笑,眸中笑意逐渐化作厉色。 若不是她现在手脚被缚,余毒未清,高低得给他揍上几拳,再拿个什么毒箭把他捅了,也算是报了之前的仇。 还有外边在驾车那个江书,亏她还救了他两次,恩将仇报的白眼狼! 东方昀听着这话挺客气,一瞧她脸色却像在骂人,他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人的心思,正欲开口再许点好处。 崔小宛却突然跟没事人似的,往后一瘫,朝小帘缝隙看去。 “我们这是到哪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不保证时间,大约是在0点之后。 第94章 寒风呼号, 灌了几片细雪进来,小帘卷了一角贴在侧壁上。 青灰色的布料,与崔小宛先前在苦水巷那看到的马车一样。 东方昀坐直身子, 将汤婆子放在一边,扭头往外望了望。 “我们绕了点远路, 这不是去湛州的官道。” 【崔晚】青灰色马车, 没去湛州, 也不走官道。 【崔晚】这条路颠死我了,坑坑洼洼的,第一次坐马车还能晕车。 【温如月】我觉得你是因为中毒才这么难受。 【佘凤】晸京南边相邻也就三座城,若要去南苍, 路线最短的是湛州。 【佘凤】排除这项, 那就剩鸣城和风州了。风州与晸京之间多为平坦的大道,鸣城才有那些坑洼不平的山路。 【聂灵嫣】懂了, 鸣城! 四匹高枣红马出了晸京城门, 一路往南边鸣城的方向去。 马背上是聂灵嫣和聂容昭,还有青羽和黑玉, 他们方才先去了一趟苦水巷, 将张玉喜松了绑, 还发现了一些线索。 原本聂容昭是不同意聂灵嫣跟着去的, 但她声称自己能感应到崔将军的去处, 他也就将信将疑把人带上了。 由不得他不信, 毕竟聂灵嫣远在王府,便能知晓崔小宛遭暗算一事,还将他们领到了出事的地点。与张玉喜所说的时间一对, 竟是崔小宛刚着道, 聂灵嫣就嚷着要出门了。 “鸣城的路不好走, 阿姊确定是鸣城?” 聂容昭听了消息,匆匆披了件外袍便从昭文馆出来了,此刻握着缰绳的手在寒风下已冻得青紫。 “那东方昀拿了崔将军的令牌过了城门,肯定也已经想到不久后便会有人追查此事。湛州他们是不会去了,风州官道比较多,容易被人发现,那不就鸣城最符合条件嘛。” 聂灵嫣拽紧缰绳,夹紧马肚,压低了上半身,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 刚开始看到青羽和黑玉牵来四匹马,她内心是拒绝的,但这几人没一个有要带带她的意思。 待她爬上马背,才发现原先的郡主也是学过骑马的,就是被关在王府太久,生疏了。 学过归学过,该紧张还是紧张。 聂灵嫣左手转了转,将缰绳绕几圈缠在手上。 “郡主,小郡王,你们看那是什么?” 青羽跑在最前头,眼角余光有一道银色闪过,驱马过去一看,是一根银针扎在树干上。 “这里也有。” 黑玉眼尖,环顾一圈,找到了另一支。 “有人在给我们留记号?” 聂容昭将银针从树上拔了下来,仔细端详,发现不过是最普通的针灸针,“继续找,看还有没有。” 聂灵嫣凑过去看了看,笃定道:“东方昀身边的小跟班就是个医师,这银针肯定是他留的。” 黑玉沉默片刻,忍不住开了口,“郡主,您平日足不出户,如何知道那么多的?” 那不过是个小跟班,就连他都不了解。 “崔将军说与我听的。” 青羽看了聂容昭一眼,又转向聂灵嫣,“崔将军连这些琐碎事都与您说? “有什么问题?” 聂灵嫣话毕,继续驱马向前。 这话将青羽噎了噎。 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但由于郡主几个月前还因为崔将军与长公主争风吃醋,这事看起来就不是很单纯了。 四人循着银针的方向,踏上一条坑坑坎坎的山路。 另一边,崔小宛听了东方昀的话,冷笑一声,偏过头没再看他。 东方昀观她神色,眉头微蹙,“崔将军什么意思?” “没意思,真没意思。” 崔小宛缓缓摇着头,又低头看一眼脚上的绳索,“我都被捆得跟粽子一样了,三皇子还是放心不下,连马车去向也不肯坦然告知。” “你们也就这点诚意。” 东方昀沉吟片刻,“我们是去鸣城。” “崔将军也莫拿这些话激我,我若是没有诚意,在晸京的时候,也不会多事,替崔将军将麻烦除了。” 崔小宛愣了一瞬,回头看他,“温璧是你杀的?” “那日他已瞧出将军便是七伤楼的女刺客,正欲去官府告发,还好我将人拦下了。” 东方昀捋了捋袖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语气有些轻描淡写,“这温璧认出我是南苍三皇子,还将此事抖漏出来,想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