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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1 / 1)

在查巫术前,想先查查那斗殴痕迹怎么办?你会把我供出来吗?” “也许。”艾格心不在焉道,他望着大副等人,在想他们是从哪里来,医生又去了哪里。 雷格巴立即示好:“如果我们早点套上交情,一开始我就会提醒你离那个半死的人远一点,不会让你和这起死亡扯上关系。” 大副与水手长们已经只有五步之远的距离,轻飘飘的海风里,艾格听清了他们是为何而来。 他们在找尸体,似乎找了还不止一时半会儿的样子。 “船尾巡逻的人呢?” “都问过了!” “楼梯口进出的人呢?” “没人能讲出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所有人都满头大汗,大副胡须下的脸像块欲燃的红烙铁,咆哮声传遍了甲板:“瞧瞧这里,你瞧瞧这里!一双双眼睛!你他妈是在告诉我尸体就消失在这些眼睛下吗?” “我什么都没看到!它就在那儿——没人碰过它!也没人会乐意碰它的!它本该躺在那里!” “死人自己爬起来跑了吗!啊?你他妈是想宣布这个?” “天杀的,我不知道,这儿都是人啊——” 噗通,突然地,一记声响打断了话音。某种沉重之物的落地。 更远处的动静接连停下,四面八方的视线聚集。 那是一只棕皮的靴子,落在甲板中央。靴筒挺括,磨得发白,空洞的靴口指着天空。 大副猛地抬起了头。 紧接着,甲板上一个接一个脑袋跟着向上仰起,像被风吹起的一片海浪褶子。 整艘船最高的一根桅杆竖在那里——那是人们想朝远方来船挂起示威黑旗时,必然会挑选的一根桅杆,它竖立在甲板正中央。 人群之中忽而传来一道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像是噩梦被猛然惊醒的吸气,转瞬又被死死压抑。这不该发生的,木匠就在桅杆影子里敲打铁钉,水手的缆绳还牵着桅杆,底下脚步来来去去,众目睽睽,他们抬起头,阴云不知何时连绵聚集,自桅杆顶上沉沉压来—— 衣服扒光,勒住脖子,那具尸体被吊在了桅杆之上,高高的桅杆活像一个绞刑架。太阳晒干了他的头发,海鸟啄掉了他的眼睛,海风一吹,尸体身上的鸟粪就和盐屑一样洒了下来。 短促鸟鸣接着振翅声响起,人群之外,艾格看清了缆绳里的脖子,像段扭曲的枝干,连着一张血肉不存、无法辨识的面孔。 一只、两只、三只……零星海鸟从那树干上飞起,啄食,再拢翅栖息。 又一阵海风吹过巨大的白帆,噗通一声,另一只靴子也落上了甲板。 死人的双脚挂不住任何东西。 甲板上没有人在发出声音,一片死寂中,雷格巴转过脸,面色悚然而白。 他张了张嘴巴,唇语僵硬无声:“……这可不是我干的。” 第28章 起先失去秩序的是轮船的风帆,直到瞭望台的水手喊叫起航向的变化,舵手与控帆的水手才在混乱的吼叫里归位,转舵、升帆、降帆,侧风里的大船摇摆着使向前海。舱门一间间闭起,交谈声被收拢在角落,仅仅半天时间,死寂就笼罩了整个潘多拉号,巡逻水手仿佛在漫游坟地。 刚一入夜,船首就亮起了比以往更多一倍的煤油灯,所有走过灯下的人都能听到船长室传来的争吵,继而是奋力的关门声。金属与木头的碰撞,像轮舵失控时的隆隆作响。 “他们说事务长吓坏了,也气疯了。”点灯舱室里,凯里断断续续地说,“他以前惩罚过一个偷渡者,你们知道吗?就是那样的死法……吊在桅杆上,缆绳扯着脖子,啄掉的眼睛,鸟粪,还有掉下来的靴子……他吓坏了。” “所有人都吓坏了。” 伊登没有看到尸体,光是在厨舱听了几句谈论,胃部的紧缩感就没有离开过。 离奇尸体带来的恐吓吞没了一切,他们一时竟顾不上哀悼一个室友的死亡了。凯里同样是刚从厨舱回来,他喉咙发干,不停地说着话,却几乎注意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他只是不想忍受舱室的安静。 “没人知道他们在船长室争吵什么,我猜事务长想把很多东西——我不知道,大概是这艘船上所有古怪的东西,尸体、捞尸体的渔网、吊尸体的缆绳……或者那条志怪动物——他肯定想把所有古怪的东西统统扔进海里。” 空吊床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伊登同样不想让寂静充斥舱室。 “克里森的尸体已经被扔进了海里。”他说,“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那具尸体,我以为我早上看到的尸体已经是最可怕的画面了。” “谁也不知道尸体到底是怎么上去的,没人知道。” “……桅杆那么高。” “克里森以前还总是对那个桅杆绞刑津津乐道,他用这个刑罚吓唬新人,吓唬不守纪律的醉鬼,我听过,不止一次,他一定没想到——谁能想到——”凯里脸部抽动,突然闭上嘴巴,舱室陷入沉默。 “我们撞见了海上怪谭……对吗?活生生的怪谭。” 无人应声,最终寂静还是包围了整间舱室。 沉闷的气氛里,艾格从吊床上坐了起来,旁边的两人不由一齐看来。 “……你们今天还要去值夜岗吗?”见他下了吊床,凯里不由发问。伊登顿时揪紧了绳索。 在甲板旁观了桅杆吊尸带来的骚动,回来时已经傍晚,艾格还没怎么阖眼,天色就已入夜。两道不安的视线跟随着,他走进厕所,用凉水洗了把昏昏欲睡的脸,接着拿起了墙上一盏煤油灯。 黑洞洞的通风口吹来夜风,顺着爬梯向上看去,是个晴夜。 “待在这儿。”他告诉伊登,“如果你不想出去。” 但伊登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他爬上通风口,脑袋伸入外面的黑暗,茫然地望了会儿夜空。怪事接连压下,恐惧变成沉甸甸的麻木之感,他感觉不管尸体旁还是志怪动物旁,又或者这个狭窄的舱室,船上每一块木板都被恐惧浸透着,至少待在艾格的身边让他感觉安全。他总是能在同伴挺拔的背影上找到平静。 不知从何时开始——昨天晚上,或者更早时候,人鱼水舱门口就再难见到任何人影,守岗人员的擅离职守似乎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无人查问,也无人谈论。甲板一天比一天寂静空旷,铜锁垂挂木门,人人都深感它的存在,但人人都像是看不到它。 解开铜锁时,艾格想到了医生说过的那些声音。 他往楼上看了眼,船医室的窗户一片漆黑,老人家还没回来,肺病发作的船长需要医生寸步不离的看顾,他也许这一晚都不会回来。手里的金属泛着凉意,这大概是船上最牢固的锁链之一,另一条同样沉重的则挂在武器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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