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告诉自己。 这种事他只做一次,最后一次。 ——不仅仅是指包庇于茸。 也是指失去理智的错误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 此时此刻,苏洛声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其实礼拜一那天于茸拉他到角落里谈话的时候,他就隐隐有种感觉,这个人好像很擅长以自身的柔弱为武器。 只是那时候他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 他想不出个形容词,就在这时候,余光瞥到窗外有人影经过。 ……是被摄像师背回来的陈洋?? 苏洛声一愣,反应过来后,他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陈洋受伤了你就把他抛在原地自己跑回来了?!” 于茸像是受了惊,整个人弹跳了下。 没待苏洛声说出第二句话,他忽然闷头往楼梯那里冲了过去,逃上了二楼。 ……苏洛声差点骂出脏话。 他跑过去打开别墅大门,把两人迎进来,皱眉问:“你路都不能走了?脚崴了吗?” 陈洋蔫嗒嗒道:“脚倒是还好,但是手被划破了,背也摔好痛,呜呜呜苏哥……” * 于茸逃上了二楼。 他又觉得自己像是在逃难,逃离一场灾难,可他到底要逃去哪里?哪里才是安全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冲向走廊,想躲去房间里,可脚步陡然僵住。 ——陈洋和他在一个房间,他们随时会上楼来! 可除了房间,他还能躲到哪里去,哪里才是现在最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 他转过身,踉踉跄跄回到走廊口,闯进了洗衣房,把门关住,走到角落里滑坐下,双手抱住膝盖。 天花板斜对角,固定机位摄像头静静对准他。 他呆呆地望着地面。 心脏依旧跳得猛烈,脑袋依旧一片空白。 他是不是彻底把这份工作搞砸了? 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知道自己遇事容易慌乱,杨哥也说他一慌就容易口不择言。 他还生性敏感,受不了委屈,一丁点的不适都难以忍受,一不小心就会反应过大。 只是他活到今天,运气似乎一直都不错,每次闯祸都会有人出面帮他解决,所以他忘了……也有可能,哪一天,当他闯祸时身边再没有任何人能帮助他。 ……不,不对。 于茸六神无主地想,再动动脑筋,怎么就到无路可退的地步了? 既然他每次遇到困境都会有大英雄从天而降,那为什么这次就不可能呢? 他的运气一直这么好,也许这一次会同样好? 可谁会来帮他? 在这个节目里,谁才有能力帮他? 忽然之间,门把手被转动。 他一惊,立即放下双手,撑住地面,心脏咚咚直跳,挪动双脚想往后退。 是谁? 谁找到他了?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推开一条缝。 于茸的指尖在打颤,内心在尖叫。 这一刻,他一点都不想看到异样的目光和黑洞洞的镜头! 都不要过来!! 而当陆九时单手抱着一个小脸盆出现在门口,他滞住了。 …… 洗衣房里很安静。 门内门外,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于茸的胸口大起大伏,整个人惊魂未定。 陆九时平静无波地看了角落里脸色惨白的他两秒,挪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进去。 于茸的视线一直追随在他身上。 他视若无睹,在于茸身旁蹲下身。 放下脸盆。 打开洗衣机的门。 从里头拎出两条被甩干的男式长裤,放进脸盆里。 然后起身。 衣角被扯住。 他停下,回头,垂眸,视线落在了那捏住他衣角的两根手指上。 那两根手指捏住他衣摆布料的动作和幅度,都与此刻应该正在楼下的某个家伙曾经做出来的一模一样。 陆九时没有说话。 很小很小的声音从于茸的嘴里传出来。 “帮帮我……” 眼泪滑落他的脸颊,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他慢慢仰起脸,哭得很安静,嗓音细弱又脆弱:“……陆九时,我犯了错,洛声生我的气了。” “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帮我去劝劝他?” 男人启唇,嗓音清冷。 “犯了错就自己去道歉。” “三岁的小孩应该都懂这个道理。” 语罢想走,却再一次被扯住。 于茸的眼泪掉得比刚才还汹涌,他咬着唇,低低抽噎着,无助又惊惶地望着他。 就这样安静地望着,不言不语的,眼泪像珍珠一般滑落,像是希望他能就这样读懂他内心的难堪与无助。 陆九时静静看着这样的他。 在这种静默的目光下,于茸的心跳越来越快。 只是此刻的快,就不是方才那种快了。 他的心里好像升起了一种奇妙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的表演欲爆发,这一刻他仿佛能表现出此生最为精湛的演技。 他张开嘴,正想再接再厉,他面前的男人忽然歪了下脑袋,对他说—— “你不会以为随便谁来我面前哭一顿我都会觉得他可爱吧?” 于茸一下子僵住。 藏在心底最隐秘的心思就这样被赤裸裸戳破,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男人垂下眸,盯向还被他捏着的那一处衣角,平静地道:“我刚洗完两套衣服。” “现在,我又要洗一件。” 于茸的手蓦地松开。 他震惊地看着陆九时,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要再洗一件衣服? 哪件?他身上正穿着的这件?为什么?就因为被他捏了下衣角??? ……哈??? 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陆九时轻叹出一口气,面瘫脸地抱着脸盆起身,转身往门口走去。 就在快要跨出去的时候,这个男人仿佛想起了一件事,停了停,侧过身:“对了——” “有件事其实早就想说了。” 于茸已经在原地呆成了一座石雕。 男人冷淡的琥珀色眸子往他身上一扫,语调平静:“能不能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喊‘洛声’了?” 于茸:“………………” …… 于茸死了。 在那个男人丢下最后那句话,“体贴”地为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一刀捅死在原地了,气都差点喘不上来。 他在洗衣房里浑浑噩噩石化了很久。 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过。 可能是没找到他,也可能是根本没想找他。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算是彻底想明白——这个节目他不可能再录下去了! 怎么可能还录得下去,他还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