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一下。”尹心昭说。
这间办公室很大,是33层最大的,设施最完备的办公室。附有卧室洗手间以及茶水室小厨房,喻雾挑了个距离主办公桌挺远的单座沙发坐下。
尹心昭那边在聊一些各厂的报价。极云和辰衡不一样,极云这边是董事长的一言堂,尹心昭嗤笑一声将文件夹撂旁边,说:“一米电缆给我一百五十块,还指望我给他9%税率的安装工程专票,我卖什么工程材料设备我去卖砂糖橘好了啊,傻笔。”
“好的尹总。”对方拿走文件。
这时候助理从茶水间端了杯热饮走过来,搁在喻雾手边,说:“还请稍等一下。”
喻雾礼貌地点头:“没问题。”
助理折回尹心昭的办公桌,熟门熟路地整理她的东西。把她的烟和火机放进她包里,将她充满电的手机拔下来也放进去。
待到办公室里最后一位同事离开后,尹心昭拎起外套站起来,喻雾跟着站起来。
尹心昭走过来,说:“你们江底隧道有个原材料商给的合格证是找人弄的,他们的
()货跟合格证上不是一个批次也不是一个型号,周一我这边的梁总会去招标公司实名举报,你拿着这张名片,处罚下来之后找他去交罚款然后换这家供货商。”
助理先后递给喻雾两张名片,喻雾双手接过来,应下道“好”。
他跟在尹心昭后面进电梯,今天尹心昭要带他见辰衡的CFO,此人已经被尹心昭策反,约在附近的咖啡厅。
这位CFO带了一位北京做城市亮化的郑老板过来引荐给尹心昭,江底隧道固然要做亮化,这就是尹心昭准备捅向辰衡让他们元气大伤的第一刀。
坐下后,郑老板眉头一紧,打量起喻雾来。
尹心昭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喻雾的发色太招摇。不过……
“你是叫喻雾?”郑老板问。
喻雾点头:“是。”
“嗐!”郑老板一拍桌,“三百万跨年擂,就是我办的!”
喻雾恍然:“原来如此。”
郑老板是个乐子人,直接当着所有人面开玩笑说:“原来你是项目经理啊,要不我俩直接合作吧,把尹总踢了!”
喻雾一楞:“不不,那不行,尹总是我……”
郑老板眼睛一眯,笑着说:“逗你呢,我刚就想问了,你是尹总什么人啊?尹总这么多年我可都看过来了,从来没带男人在身边过,你小子,什么来头?”
尹心昭默不作声地点了根烟,靠在椅背,看戏。
喻雾乖巧笑道:“我就是喻鹭辰的亲儿子。”
所以说这年头新闻的时效性真的太短,喻雾这么一句话,唤醒了郑老板的记忆,他“哦哦哦”了几声后,才醍醐灌顶,仿佛想通了什么,看向尹心昭。
尹心昭呢,吐出烟,在装着咖啡渣的烟灰缸里弹了两下,没什么深意地莞尔一笑。
这天下午,庭城迎来入冬之后最大的一场雪。
从咖啡厅出来后,尹心昭在人行道边等助理把车开过来,她和喻雾并排站着。
“睡过了?”尹心昭问。
喻雾“啊”了声,咳嗽了下:“您……怎么看出来的?”
“噢你别多想,你现在整个人的状态比我们上次见面要憔悴,随口一问。”
喻雾抿了抿唇:“嗯。”
“接吻了吗?”尹心昭提着唇角。她还是挺爱听八卦的,没人不爱听。
喻雾摇头。
尹心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呢,你们做完,他状态有什么转变吗?”尹心昭又问。
“他发烧了。”喻雾说。
尹心昭“喔”了声,她看了眼街边,由于下雪,行人闯红灯的多,车从十字路口转过来非常慢。
喻雾一直犹豫着要不要问,终于还是舔了下嘴唇,问出来了:“为什么您和洲哥不同姓?”
“我俩同母异父,他跟他爸姓,我跟我爸姓。”
“这样啊。”
尹心昭说:“你不问问他为什么这
个样子吗?”
“我不在乎。”喻雾说。
“不知道也好。”尹心昭笑了下(),偏头看他(),“这样以后分手没什么负担。”
“还没谈。”喻雾垂下眼帘。
“啧。”尹心昭眼神复杂,“你问问他呗。”
喻雾:“什么?”
“你问问他,要不要谈恋爱,我挺好奇他的反应。”尹心昭笑得更深了些,“你难道不想吗?”
喻雾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觉得尹心昭和谢心洲是完完全全一样的人,只是尹心昭演正常人演得太好了。
他不知道他们从南方来庭城的缘由是什么,经历了什么,但喻雾擅长观察对手,在八角笼里,预判失误的人,会被打。
雪大到影响视线,行人低头捂着领口加快脚步。
“我暂时不想。”喻雾说。
尹心昭眼眸里的光暗了暗,半晌,才说:“算你识相。”
喻雾倏地蹙眉,他判断错误了。
这时候助理终于把车开到路边,尹心昭伸手拉开车门,喻雾上前一步:“尹总。”
“尹总,你刚在试探我。”
尹心昭无奈:“有话一次说完,很冷的。”
喻雾笑起来:“我要是说想问呢,你会找人把我做掉吗?”
“我是经商的我不是混黑-道的,你要不就跟我上车要不就离我远一点,老娘真的很冷。”尹心昭说。
他意识到尹心昭在通过试探自己,来判定自己是不是适合呆在谢心洲身边,这姐弟俩对对方的关心真是如出一辙——都通过自己。
“姐。”喻雾对她换了个称呼,“姐,他发烧了,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他吧?”
“不痛快就买个冰淇淋,朕又不会治病。”尹心昭实在忍不住了,捏住他手腕把他手甩离车门,拎着包上车,咣地关上车门。
喻雾回家的时候带着一盒巧克力冰淇淋,一进门,家里哈曼卡顿音箱在放着海顿C。
谢心洲窝在沙发里,喻雾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额头。
“退烧了。”谢心洲说,“量过了。”
喻雾蹲在沙发边,拿出冰淇淋:“退烧了啊,那这个我吃吧。”
谢心洲“嗯?”了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看冰淇淋,再看看他:“凭什么。”
“那你亲我一口。”喻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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