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3页)
一副不乐意的耍赖姿态,俨然就等着对方回一句“不掉头”,然后继续往前走。符申无奈笑了笑,轻咳一声打断他的妄想:“确实不用掉头,我问过他们了,那牡丹园挺大,还有好几个分园和小门,从这里一路往前再拐几个弯,也是能到的。”杨善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变了又变,情绪起伏相当明显,他想要炸毛,然而答应了会去的也是他自己,反悔确实不像话,因此在憋了几句“你你”之后,他望着仍是满脸无辜的符申,愤愤转回脑袋,拉着自己的马就兀自继续走。“诶阿善等等我——只是一个观景之地,真不想去也可以嘛,犯不着生气,生气伤身。”符申见状倒也担心他真气了,立刻敛了神情,眼巴巴跟在后头,开始有一茬没一茬地想法子逗人说话,杨善板着张脸不理他,等到了山脚的分叉口,才停下脚步又撇开了视线,仿佛在和空气对话似的自言自语道:“该往哪儿走,带路。”符申不甚确定地往前挪了挪,抬脚径直往正前方的大道走了几步,就听那人别别扭扭嘀咕着:“不是说要拐弯么,往前走干什么……”他心里这下门清,立刻收回步子退至他身边,从那人手里相当自然地接过了对方那匹马的缰绳,笑盈盈道:“记错了,应该走右边,请杨大人随小的来吧。”杨善嫌弃瞥他一眼,虽然是嘟囔着油嘴滑舌,但还是配合着翻身上了马,这般无需多言的默契与心有灵犀让符申止不住地会心一笑,他牵住两匹马的缰绳,走得平稳又惬意,引着杨善走进一条稍狭的山道里,随后在绕过了几个弯后,两人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开得热烈的牡丹争奇斗艳,一丛丛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地方据说原先是天然生长的,后来附近的居民看长得好了,才自发来帮忙修理、施肥,播下更多的花种,长年累月下来便成了这繁茂的牡丹园,说是个园子,其实只拿篱笆浅浅做了一圈分隔,这里不属于任何人私有,谁都可以进来观赏游玩,居民们也会自发维护这里,俨然成了一个绝佳的天然赏花之地。面对此情此景,符申嘴角忍不住挂上灿烂笑意。“我没提议错吧,这地方错过可就难有了。”他略带得意朝后方望去,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邀功意味,杨善哼哼了一声“是”,眯眸打量着这片花园,并无下马的意思,直到符申将两匹马带到树下系好了,他才悠悠闲闲下去,两人一道步入了牡丹园里。许是分园的原因,这片园子里居然没什么人,倒是让他俩意外落个得清静,他们沿着园内的主道慢慢走慢慢看,眼前是花团锦簇,耳旁是鸟鸣声声,鸟语花香的自然景象使得身心放松自在,确实是个散心好去处。他们优哉游哉闲庭信步,走至一半,丰富的江湖经验让符申警觉地察觉到一丝不对,他渐渐放慢脚步,一只手悄然握住剑柄,拦在了杨善身前。“有血味。”他低声说着,杨善也从他动作里发现了不对,他闻言同样放缓了步子,凤眸一眯往周遭细细观察一圈,随后指了指南边的一丛牡丹,也道:“那边的花瓣上沾了血迹。”符申往那儿一瞧,果然,几簇紫红色的花瓣上星星点点染上了暗红血迹,颜色与花颇为相近,乍一眼有些难以辨别。他们循着那些越来越多的血迹一路向深处走去,到了后面甚至能在地上直接看到斑驳血痕,而血痕的尽头,面朝下直挺挺趴着一个人,细看还能看到那微弱的呼吸', '')('第六章 (第3/3页)
起伏,居然还是活着的。他们二人有些吃惊,毕竟按这一路的出血量来看,他们都已经做好见到死人的打算了,不过既然没死总是万幸,符申跑到那人身边又仔细探了探鼻息,随后拿出随身带着的几瓶药给人做紧急处理,而杨善在周围巡视了一圈,确实再无他人后走到那两人身边,也一同蹲下查看。受伤之人乃是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青年,身着精细锦裘,应该是个富贵人家,不过最惹眼的要数那一头蓝黑色的长发,即使被血污沾染,也仍旧是相当打眼,而当两人小心翼翼把人彻底翻过来后,入目的紫黑唇色更是叫人过目难忘。“——走火入魔?”杨善狐疑问着,在他所读的那些书里,会出现这种特立独行发色和唇色的,除了特意去染以外,便是练功练歪导致的了,看这人一副贵公子气质,应当没有染这种奇特到不忍直视颜色的癖好吧。“应该是了,走火入魔加上受伤,很有可能是发狂乱跑,最终体力不支就倒在这儿了。”符申思索道,“他这样子还是得找大夫好好治疗,耽误不得,我们……”杨善知道他在犯难,点了点头利落把话接了下来:“那我们就直接去下一个地方找大夫,反正牡丹园也算是看过了,总不至于在这里逗留好几天,足够了。”“阿善果然人美心善。”符申弯着眉眼顺势夸了一句,得到了预想之中的一个眼刀和一句恼嗔的“别闹”。二人合力将这伤者搬出了牡丹园,架在马背上后便一路往下一个村子赶。北邙山有数十峰,他们刚离了凤凰峰,前头还有不少峰峦在等着,不过有伤者在,爬太高的山路总归是不便,二人商量着避开了最高的几个,找了个稍矮的径直拾阶而上,在天黑之前成功找了个半山腰的镇子暂住了进去。大夫自然也被连夜请来,给那位青年清理了伤口、包扎了伤处,而探脉结果说是脉象紊乱,但又乱中有序,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符申闻言便也心中有数,基本确认了他是走火入魔,将大夫送走后便将结论说与杨善听。“果真如此?那他若是醒了会如何,继续发疯么?”杨善颇感好奇地打量着床上的人,经过一番简单清理梳洗,那青年的样貌已经原原本本展现在他们面前,瞧起来果真像是个眉目清俊的贵家少爷,然而他们方才在周围问了一圈,似乎附近城镇里并没有哪家富贾丢了人。“不一定,这就得看造化了,不过他伤势稳定,脉象也是虽乱但趋于平稳,感觉是已经在恢复了。”符申收拾着东西,朝床上也望了一眼,随后提议道:“阿善若是担心,我觉得可以先给他稍微绑一下,等醒了以后再看情况,也免得误伤了他人。”杨善自然是同意,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和这青年暂时共睡一间屋子,那青年一张床,他们俩挤一挤一张床,好在天气尚凉,倒也正好互相取了暖,而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午后,那青年居然就醒了,速度比他们预想的要快上好多,人看起来倒也正常,没有疯疯癫癫的走火入魔之样,连那奇异的发色与唇舌都已褪去许多,露出了底下原本的色泽来。是怎样的能人,居然能这么快自行摆脱走火入魔之境?符申正在惊讶,却见那青年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他俩身上,随后亮闪闪的眸子眨了眨,张口脆生生喊道:“爹!娘!”', '')